秦景没觉得哪里不对,点头道:「你走吧。」
秦香絮朝着床上的姚文心道:「母后记得顾好身体,别再病倒了。」
姚文心听懂了她的话外之音,回应道:「你放心,母后都知道的。」
秦香絮起身,离开了长春宫。
等到了寂静而无人的长道上,她才问着从刚才起就一直默不作声的双儿:「换好了?」
双儿心有馀悸地道:「是,奴婢都办妥了。」
秦香絮呼了口气,突然觉得眼前肃然压抑的皇城,竟也变得顺眼起来。
她笑了笑,眉眼间俱是柔和,但眼神却威势十足:「那咱们就等着看鹿死谁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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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
李佩兰听了锦绣的话,恶声恶气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锦绣虽然害怕,但却不能不答,只能强撑着胆子,小声说:「皇上从养心殿出来后,去了。。。。。。去了长春宫。」
李佩兰用力一推,便将桌面上的茶盏全都推至地面,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她的胸膛因为生气而剧烈波动,面色也泛着不正常的红。
她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但浑身气血上涌,遽然冲至头脑,竟让她眼前一黑,支起的身子瞬间变得无力,瘫软下去,若不是锦绣及时地将她扶住,只怕李佩兰已然跌倒在地。
锦绣摸着她瘦骨嶙峋的身体,不忍道:「娘娘,那药,咱们是不是该停了,李太医说——」
这段时日,李佩兰的肚子虽是逐渐大了起来,但整个人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彻底干瘪下去,瘦得面颊凹陷,骨头突出,看上去比吃不起饭的难民还要瘦弱,简直跟活骷髅没什么两样。
听了锦绣的劝解,李佩兰却用力地把手抽出,喘着气,尽量大声地道:「本宫好不容易挨到这个时候,怎么能半途而废,怎么能?!!」
「可是娘娘,您用药已然过量了,再这样下去可就。。。。。。」剩下的话,锦绣不敢说。
「本宫的身体,哪里轮得到你来管!」
李佩兰伸出枯槁的手,轻抚两下隆起的小腹,用力地收紧手,稳住心神后道:「李太医不是给本宫把过平安脉,说本宫无碍的吗,他说无碍,就是无碍,所以你若再说这些空穴来风丶毫无根据的话,就休要怪本宫不客气了。」
锦绣嗫嚅着嘴唇,识相地没有再开口:「。。。。。。是,娘娘,奴婢丶奴婢知道了。」
李佩兰身子乏力得厉害,只是稍微加重语气说了两句话,她就已然累得满头大汗,连喘气都快要喘不上。
她皱着眉,朝锦绣道:「扶着本宫去床上休息,快。」
锦绣听话地照做。
直至躺到床上,李佩兰的精气神才稍微恢复些,但比起正常人,还是差远了。
她费力地睁着眼睫,努力想要看清什么,但最后还是因为疲惫,不受控制地陷入昏睡,只是彻底昏迷之前,她还是虚着声音道:「若皇上来了,及时叫醒本宫,知道吗?」
她没有等得及锦绣的回答,就眼睛一闭,昏睡了过去,但即使是睡着了,她的面容还是怀揣着紧张与不安,苍白的唇瓣也不时抖动两下,暴露了主人地动山摇的内心。
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李佩兰再次醒来时,看着昏黑的室内,却突然一个激灵,猛地坐起,就准备下地。
随侍在一旁的锦绣,赶紧上来搀扶她,说道:「娘娘,您怎么了,您有事儿就吩咐奴婢,何必亲自做呢?」
李佩兰拿手理着头发,又整理衣服,焦急道:「皇上来了,你怎么不叫本宫,本宫睡前不是吩咐过你吗?!你是怎么做事的?!」
锦绣有些犹豫地说:「娘娘,皇上。。。。。。皇上没来。」
这一句话,像是摁到了李佩兰身上某个机关,她原先焦急的动作瞬间不见,忙着整理仪容的手也耷拉下来,垂在身子两侧。
她呆呆地坐着,眼睛虚虚地望着门口的位置,看了许久,直至眼睛泛酸,几近要渗出眼泪了,才后知后觉地收回视线,有些僵硬地自言自语:「啊,原来他没来,他没来。。。。。。」
她瘦削的身子裹在寝衣里,近看是薄薄的一片,似乎风一刮就能将她吹走。
锦绣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一圈,嗓音也发哑:「娘娘,奴婢扶您继续躺下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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