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絮根本不管他是何反应,只问着李启源:「证据确凿,就该惩处,李国公说是也不是?」
上次在养心殿吃了哑巴亏的事儿,李启源还没忘记,对秦香絮这巧舌如簧的鬼丫头自然就防备万分,仔细想了好一阵,确认皇后如今是逃脱不了罪责,才镇定自若地开口:「自然是了。」
秦香絮忽然笑了下,又问:「那怎么惩处好呢?」
「江山社稷不容巫蛊邪术造祟,皇后死罪虽能免,但终究活罪难逃,」李启源朝秦景一拱手,思考良久才道:「应将皇后废为庶人,令其幽居冷宫才是。」
「不错!就这么罚!」秦香絮朗声应道。
别说是秦飞鸿对她这举动摸不着头脑了,就是秦景,也有些云里雾里,沉声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秦香絮说:「父皇自治国以来,不仅亲巡天下,审别职任,还令万民和安敦勉,九州清平,您德惠修长,儿臣怎能令您做出徇私枉法之事呢?」
她直视着秦景,一字一句道:
「儿臣在此,请父皇将真凶绳之以法,杀一儆百!」
秦飞鸿怔愣地看着秦香絮,眼睛快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
眼前这个厉声请父皇治罪母后的人,当真是他的妹妹,母后的女儿吗?
「疯了,你疯了。。。。。。」秦飞鸿将得出的结论自言自语两遍后,顾不得礼节仪态,有些焦躁地开口:「父皇,您不能听她的,您不能!」
李启源看着他们兄妹二人你说我反的,想不通他们是在演什么戏。
他正暗自琢磨的时候,旁边有人开口了,冷漠淡然的语气,却听得李启源心里一颤。
沈鹤知朝秦景拱了拱手,启唇道:「古往今来,不乏冢嗣被黜,名士沉冤,皇后猝遭巫蛊诅咒之祸,臣心中不免疑虑,还请皇上勿要骤做决断,待仔细审查后再行惩处,也不迟。」
在场众人,都知道沈鹤知做的是从不结党营私的纯臣,只听秦景一人号令。
如今他突然为皇后说话,众人都泛起心思,想着他莫不是见大皇子落难,想要偏帮二皇子了。
秦飞鸿跟姚文心都朝他看去一眼,不过姚文心很快收回视线,只秦飞鸿还皱着眉头,即便沈鹤是在为他母后说话,神情也不曾放松。
秦景顺着他的话,开口道:「既然你都这样说,那就待事情都查清楚之后,朕再处置皇后。」
李启源听他这样说了,心里一急,正要开口,谁料却有个人抢在他前头。
「父皇,不可!」秦香絮大声道。
秦景深深地望着她,问道:「为何不可?」
「证据已然摆在眼前,父皇难道要视而不见,令真凶逍遥法外吗?!」秦香絮说着看一眼李启源:「李国公也是这样想的吧?」
李启源蓦然被点名,愣了一下就赶忙接话道:「是啊,皇上您不能这样放过皇后娘娘!」
话说完,他自个儿都愣了愣,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跟秦香絮统一战线。
他不明白到底是她吃错了药,还是旁的什么由头。
李佩兰适时地擦了擦眼泪,柔弱地朝秦景说:「请皇上做主,还臣妾一个公道。」
秦景看着她瘦弱的脸,长叹一口气,转而朝姚文心,缓慢地开口:「皇后失道,惑于巫祝之术,不能为天下母,今——」
他话才至一半,秦香絮却打断道:「儿臣是请父皇捉拿真凶,而非降罪母后!」
秦景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香絮从地上起身,提着裙摆,小跑到了蓝玉跟前,在她惊恐的注视下,拿起了那两个被穿心的巫蛊小人,仔细看了看,回到秦景身边,恭顺地将小人呈递上去,「请父皇看了再说。」
秦景利落地伸手,将小人拿起后,粗略地扫了一眼,便脸色涨红,愤怒地将小人甩开,暴怒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李启源看着盛怒之中的秦景,有些直眉楞眼,他是料想皇帝会发怒,但没想到会气到这般境地。
他想得出神,沈鹤知却侧脸看了看那被扔到近旁的小人,兀自开口:「笔锋娟秀挺拔,而又柔中带骨,疏密均匀,瞧着像是张大家的字迹。」
但张大家早年间便去世,唯一的弟子,也就那位。
李启源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说贵妃自己下蛊咒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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