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她不想帮李佩兰想出的藉口,而是事实便是如此,虽然李凝艳跟李凝娆一母同胞,但李佩兰是更偏爱作为嫡长女的李凝艳的。
这份偏爱,在李凝艳嫁给秦飞白后,就更加不掩饰。
因而李凝艳仗着这份偏爱,一直都不许李家旁的女儿亲近李佩兰,若李凝娆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跟李佩兰来往,她出于嫉妒,确实是会问罪。
李凝娆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李佩兰也清楚,但如今飞白被禁足,李凝艳作为他的侧妃,成日出入皇宫,实在不像话。
若可以,李佩兰当然也想选李凝艳,只是受情势所逼,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开口道:「你姐姐那边的事,有本宫处理,你无须担忧,只要尽心为本宫做事即可。」
闻言,李凝娆也不再犹豫,张嘴问道:「带什么?」
李佩兰没说话,只是让锦绣递过去一张写了字的白纸。
李凝娆打开看了两眼,上头都是些药材,她虽然不通药理,但也明白,太医院什么药材都有,姑母想要便能要来,如今叫她从宫外带,怎么想,都只能是一个原因。
——那就是这些药材,不该用在孕妇身上。
「出了事的话,算谁的?」李凝娆抬头,看着床榻上那个虚弱至极,眼神却隐含锐利的女子。
李佩兰轻笑了下,面上带了点满意:「你很聪明。」
李凝娆挂着礼节性的笑容:「姑母也是。」
「不过既然你聪明,就应该知道方才的话不该问,你作为李家人,与本宫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本宫的这个忙,你必须帮。」李佩兰不容置喙地开口。
李凝娆捏了捏手中的纸,沉默会儿,才道:「我知道了。」
她将其收好。
李佩兰又问:「先前你在安华寺,遇上过合阳?」
李凝娆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长姐既然什么都与您说了,您又何必再问呢?」
「是本宫想问吗?还不是你太过没用,总是不成事。」李佩兰皱着眉。
李凝娆一听便知姐姐将失败的缘由都归咎到了她身上,但她也不想争辩,因为在姑母眼中,她是哪儿哪儿也比不上姐姐的,为自己争辩,也只会被当成是在推诿责任。
李佩兰见她不开口,就更加觉得气愤,斥责道:「合阳胸无点墨,她除了皇上跟皇后的宠爱,什么都没有,你居然会输给这样的人,本宫真是看错你了。」
李凝娆想说「您不是一直在看长姐,从未看过我吗」,但她念着姑母的身体不好,又加上对方还在气头上,她这样回答,讨不来什么好。
想了想,还是将那句话咽下去,转而道:「我从未与她比试过什么,怎么就算输?」
李佩兰横眉冷对道:「你当本宫什么都不知道吗?那日安华寺走水,你狼狈离开,而她能被沈鹤知收留,你便已是输了。此外还有诸多事,本宫全都知晓,你倒是说说,你哪里不曾输?」
她越说越气:「皇后压着本宫便也罢了,她那无能的女儿凭什么也压着你?」
李凝娆静静地看着姑母崩溃,印象里,姐姐似乎也这样崩溃过。
看上去就仿佛不管她们前半段的人生多么耀眼,只要嫁给一个男人,她们就会像被鬼魅夺舍一般,彻底改头换面,变得歇斯底里。
从前,李凝娆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毕竟她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如此,她身边人也是如此,从她母亲,到她姑母,再到她嫡亲的姐姐,所有人都是这样过活。
可现在,李凝娆觉得她想要的人生,大抵不是这样的,所以面对李佩兰无穷无尽的指责,她也毫不畏惧地抬起头,开口道:「她不是您口中那样无用的人。」
李佩兰皱眉:「你在替秦香絮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