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则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凝望着公主离去的方向,等公主都跑没影了,还在看。
王勋觉得沈大人刚拒完婚,大抵不会是在看公主,但他抬头,只看到那些肃立的殿阙重楼,都是看了几十年的老东西了,没什么可看。
便问道:「沈大人,您在看什么呢?」
经他一出声,那死水般沉寂的人才回过神,沈鹤知收回视线,竭力平静道:「没丶没什么。」
他说完,便朝宫门外的方向走。
王勋站在原地又打量两眼。
沈鹤知身形颀长,姿态又优雅,以往走起路来都赏心悦目得很,只是今日不知怎的,竟让人瞧出几分磕磕绊绊的意味。
王勋咂摸两下嘴,暗自道:「真是见鬼,怎么拒婚的还失魂落魄起来了。」
==
沈府。
沈鹤知褪下朝服,换了身月白直襟长衫,鸦青鉴人的长发,只以一根斜插的乌沉木簪束着。
他垂着眼睑,看着桌案上平铺着的那幅画卷,眉梢紧蹙。从来淡然处事的人,现在润玉般的脸上竟开始流泻着痛苦与挣扎。
沈鹤知的手,轻轻地从画卷女子的笑颜上拂过。
央央的脸,他绝不会认错。
但秦香絮。。。。。。会是央央吗?
央央不会用那样疏离防备的眼神看他,也不会狠心到说他们二人「并无情分」。
而且这么多年,央央若真的活着,为什么会不来找他,不找玲珑?
沈鹤知很想让自己相信,秦香絮并非贺央,但他回忆起两人过分相似的面貌丶身量丶嗓音。。。。。。
天底下真能有这般相像的人吗?
沈鹤知骨节分明的手略微攥紧,不管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他需要一个答案。
他唤来李成:「备马,我要去实录院。」
实录院的学士,专门负责记写皇族起居和时政日常,秦香絮当年被找回的记档,旁的地方没有,那里一定有。
离出门前,沈鹤知问道:「玲珑如今在何处?」
李成诚实答:「在里花园,由张禀山陪着呢。」
「张禀山?」沈鹤知长眉微皱,这么多天以来,他对张禀山办事的信任度已急剧下降。
李成讪笑道:「属下配了别的暗卫,张禀山只是在跟小姐玩儿骑马游戏。」
沈鹤知这才不继续追问,利落地翻身上马,衣袍在空中掀卷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李成紧随其后。
两人直直地朝着实录院的方向而去,但突然,前头的沈鹤知猝拉缰绳,逼停了马匹。
李成跟着停下,担心地询问道:「主子可是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