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哥!”
说不清是醉了还是精神垮了,裴野三两下蹬掉鞋子,扶着玄关歪歪晃晃走进客厅。
就像是受了委屈第一时间就找妈妈的孩子,即便脑子混沌着,裴野也不愿回家,脑海深处一个念头催促着他来这,来找他的声哥。
酒局上他喝得本就不少,被父亲的死一刺激,此刻整个人都一股一股燥热的酒气往上返,凭着一股直白的本能就要穿过客厅进卧室。
裴野嘴里嘟囔着:“声哥,是我,让我看看你——”
他脚步一顿,忍下想打酒嗝的冲动,看向被照亮的沙发。
一个清瘦的身影伏在沙发上,枕着靠垫,平削的肩线微微起伏着,似乎睡着了。
正是傅声。
裴野呼吸微滞,还是放轻了脚步,走到沙发边蹲下来。
傅声似乎是不小心在这睡着的,他穿了件白色高领打底,外面一件黑色薄外套,整个人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里头,身上连披着的东西都没有。
电视机亮着的画面在青年脸上一闪一闪的,傅声微蹙着眉的睡颜也随着晦暗的光,线条明灭。
裴野的眼神恍惚起来,不知不觉抬起手,握上傅声消瘦的肩。春末的午夜也渐凉了,他意料之内地覆住一掌冷薄的衣衫。
裴野薄唇轻抿,下意识喃喃出声:
“这样可怎么能,养好病……”
他的手缓缓下移,像触摸着珍惜的宝物,沿着傅声单薄的线条,掌心一寸寸滑过他的身体,停在傅声收窄的腰侧。
似乎是在睡眠中有所感知,傅声半埋在靠垫里的脸微微转偏,睫毛颤了颤,身子在梦中亦是猛的一震,唇角泄出一丝隐忍的轻哼,紧接着浑身瑟瑟发抖起来。
长发遮掩着的后颈周围,喷薄出丝丝缕缕的雪松香。
纵使被酒精搞得头晕脑胀,裴野还是反应过来,傅声这是缺乏alpha的信息素,即便在梦里,身体也给出了原始的反应。
裴野的心口一下子心疼得酸胀不已,他匆匆褪下外套抖了抖就要披在傅声身上,正想着要不要把人抱回卧室,却见傅声喘息急促起来,眼看着就要转醒。
裴野赶忙凑近了,抬手摸摸傅声的脸:“声哥,这样睡会着凉,又要发烧了。”
沙发上的人身体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视线对上那双漂亮而熟悉的桃花眼时,傅声明显有点状况外,看着裴野愣住了。
裴野这才意识到,大半夜的,自己出现在别院这件事有多么诡异。
“声哥,我今天特别想来找你,”醉酒过后的嗓音还沙哑着,带着少年特有的低沉,说着说着又染上了撒娇似的委屈,“我爸爸今天去世了……”
裴野包着青年侧脸轻抚的手颤抖起来:“我不知道该找谁说,声哥,我只有你了。”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裴野垂着眼,刘海遮掩下湿漉漉的双眸像大雨天淋湿了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无助得令人心碎,“但今天晚上别不要我行吗,声哥。”
傅声看着裴野,慢慢地从沙发上撑着身子坐起来。裴野收回手,随着他的动作仰起头,目光因为醉意而黏在傅声的脸上,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电视机的声音在此刻都仿佛变得模糊了。
傅声抬手挽了挽耳边凌乱了的发丝,嘴唇微张。
“好。”傅声说。
裴野的眼睛睁大了,他口齿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真的?”
傅声垂着眼帘,无悲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