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珉心里扯着疼了一下,烦闷地灌了自己半瓶酒,头重脚轻地犯晕,他撑着额头说:“你别哭了行不行,一大老爷们,搞得像我欺负你。”
“珉珉,我好羡慕你,想变得跟你一样。”游砺声音哽噎,越说越???伤心,他用酒瓶接眼泪,然后混着酒喝掉。
“羡慕我挨打,还是羡慕我关禁闭?从小到大得到偏爱的都是你吧,你有什么好哭的。”
游珉感觉自己醉了,不然他不会啰里啰嗦说这些:“一个苹果切两半,大的那边肯定给你。鸡腿只有一个,也是你的。衣服先给你买,鞋子先给你挑,接着才会轮到我,好东西都先紧着你用……”
“你成绩好,长大以后有出息,我看着就是一混社会的,说我一定考不上大学,跳舞跳不出什么名堂,这辈子也就那样……”
“太可笑了,游砺,你竟然说想变成我。”
“对不起。”游砺喝醉了才有勇气拥抱弟弟,这些年他没有喝过酒,没醉过,所以没抱过他。
这是第一次。
游珉打开他的手,响声清脆,他手背上红了大片。
但他锲而不舍,重新张开手臂,又被打了。
不懂放弃地扑过去,游珉终于妥协地接受了这个拥抱。“对不起。”游砺不断重复地说。
他太懦弱了。
“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为哪件事道歉。
也许是为小学五年级那次,同班男生嘲笑他是肥猪,游珉站出来把他们都揍了结果被叫家长,爸爸回家用皮带抽了游珉。
也许是为了初二那次,补习费丢了,父母怀疑游珉偷钱,而他也没有坚定地选择相信他。
也许是为了很多很多次,生日帽选择戴在他头上,而他被动地接受,没有替同样是寿星的游珉说过话,一次也没有。
他才是最可耻的那个。
“你高中为什么去要读私立?”游珉坐在地上,低着头问。
游砺太阳穴胀痛,游珉再问了一遍,他才听清,说:“你不想跟我一个学校。”
“你猜对了,我不想跟你一个学校,不想整天被拿来和你比。”游珉说,“所以你在铭徽寄宿很少回家的那三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
“没被欺负,只是想你们,经常会想你们在十五中过怎样的生活。”游砺说。
游珉像松了口气,又点了下头,“你滚回房间睡觉吧,别在我面前碍眼。”
客厅里只剩下如老僧入定始终没有出声的江巡,和伏在他膝上打盹的猫,三花打起了小呼噜。
游珉也回房间,他走了几步,只支撑到楼梯拐角,就撑不住了,蹲下去缩成一团。
他哭得没声,不像游砺刚才喝醉了酒那样呜呜叫唤,只有肩膀不停抖。
跳舞能宣泄,但他这会儿没力气跳不动,心脏难受地缩着,就是想哭,想尽情地哭。
可他尚有一丝理智在,半醉半醒中,觉得丢面子。
江巡起身将三花拎进窝里,关了最后一盏灯。
屋里变黑了。
只剩老洋房百叶窗外的零星月光。
游珉觉得安全了,没人再看见他,他靠着楼梯坐在地上,终于哭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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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游珉起床后先在卫生间敷了十分钟眼睛,才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