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一问出,婆婆的面色明显黯淡些许,那双粗糙的手轻轻覆在李宿手背上,欲言又止:“阿宿,你是个乖孩子。”
她的神色叫人很难不明白,李宿虽不意外,但难免失落一瞬。半晌后,才又觉着奇怪,问:“既然不是爹娘,那这药是……”
“平宣侯府的三公子,阿宿可认识?”婆婆也有些好奇地询问。
李宿初到安都,这些勋贵子弟除李吉星外他是一个也不认识的,不过平宣侯府的三公子……
他记得文信侯府和平宣侯府曾定下过婚约,似乎正是李吉星和那三公子的事,那么此人不正是李吉星的未婚夫?
“素不相识。”李宿如实答:“婆婆为何这样问?”
“啊?”婆婆愈发疑惑不解:“可这次的诊费与药钱,却都是他所付清的。”
——
黄昏时分,李宿披着他那身黑棉衣出现,还未迈步出院中,就听见李瑞惊奇道:“不是说你病得快死了么?现在看起来不是好好的嘛,居然还能蹦跶。”
李宿回头看向不过五六岁的幼弟,他捧着个包了油纸热气腾腾的饼在檐下吃,见李宿满脸苍白,又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顿时停了咀嚼:“怎么,你也想吃?”配么?
李宿摇头,并没有同他多说,转身匆匆离开院中。
李瑞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咬了口饼,唾道:“病死在外头算了。”
雪早停了,只是临近年关,天寒地冻,官府的人都懈怠起来,来不及清扫。李宿踩在积着薄冰的地上前行,有些滑溜,步伐艰难,再加上本就还在生病,没过多久脸上便浮出一层薄汗。
好在不算太远,他很快到了平宣侯府外。
他入安都随父母头回到文信侯府时,已然被那富丽堂皇震得有些不知所措,现到了平宣侯府外,却更多是自惭形秽。
即便如此,他还是向府外的小厮道:“劳烦您通报一声,在下李宿,想拜见府上的三公子。”
看门的小厮听着这奇怪的口音,不禁上下打量李宿。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苍白灰败的脸上浮着滚红,分明是大病模样,裹着个黑棉衣,满身穷酸,一时已有些端倪,碍于平宣侯府声明,不好直接赶人,只是不太客气地伸手问:“帖子呢?”
“帖子?”李宿懵懂地看着他,小厮见这小孩如此蠢钝,不由倒吸一口气:“你既要拜会我们三公子,可有拜帖?”
原来是拜帖,李宿方才反应过来:“并无。”
“那你还来?”小厮完全明白过来,忙声驱赶:“哪来的毛孩子,别在平宣侯府外胡乱搅,去去去。”
原来拜见人要拜帖,李宿默默将这点记下,被推开两步后,又急忙请求道:“那还劳烦您若见了三公子,帮李宿道一声谢,说明来日我定然会将这钱尽数还回。”
“知道了知道了,”小厮不耐问:“你走不走?”
李宿听他应下,又朝他认真地鞠了一躬,方才转身离去。
看门的小厮看着那身影,直皱眉头,暗叹天下之大,怪胎之多,不晓得从哪里蹦出来的,再一回神,却是连方才那小孩儿说了什么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