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吓到你。”他说。
脸上青一块肿一块,把罗荣娘都吓到了,谢相呴若是见到,大概也会觉得他面容恐怖。
“无妨。”谢相呴却说。
到了这个地步,李宿也不再推却,揭下罩在面上的拥项,也不看谢相呴的神情,只认真地将它在地上铺好。
好长一段时间,周围都只听得见风声,直到李宿打开食盒,谢相呴的声音才传回耳边:“……你同人打架了吗?”
他说罢便在拥项上坐下,还给李宿留了一半的位置。
“没有。”李宿否认,将食盒送到他面前:“面和角子,都是热的,也没融掉。”
谢相呴不再多问,顺着他的话去看食盒,只见一个竹筒和一碗未着汤的金丝穿元宝放在食盒中,李宿将竹筒拿起打开,香气和热气顿时四溢,熟悉又陌生。
他顿感惊喜,侧脸看向李宿:“怎么做到的?”
“我请店家将角子、面条煮熟,再与汤水分开来装,拿隔层的食盒灌满热水保温。”李宿将汤灌入碗中:“三公子试试看。”
谢相呴接过竹箸,见碗筷都是崭新的模样,心里更加满意,试着尝了一口,虽然有些发干,口味却真与他更小时姐姐带他吃的那个一样。
姐姐……
热气也扑到脸上,思绪渐渐远了,直到旁边一声疑惑的“三公子”,才将他唤回神来。
谢相呴侧脸看去,这个人今天实在不太好看,甚至确实如他自己所言,有点吓人。
可是这碗金丝穿元宝,也是真的尽心。
“好吃。”谢相呴道。
“那便好。”李宿好像一瞬轻松了许多,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进食,又拿出一块木牌,下头挂着红穗:“这是祈福求来的,给三公子。”
谢相呴侧头看一眼,木牌做工粗糙,上头只写下四个小字:平安大吉。
姐姐以前也给他摘过一块,上头写着平安无忧。他转过头笑了,没有接过:“按这意思,这块牌子应该给你才对。”
他这看起来的确不像是同人打了架,更像是被人打了。
李宿也低下头,前几日的一切好像都在此时舒缓下来,他忽然有点想念丹州的狼群。
除夕之夜,他不在家中也不会有人过问,所以他也不在意他们是否其乐融融,只是挂心狼群会不会无处觅食。
“你收着吧,日后我求平安时,再找你要。”谢相呴瞥见他神情里似有几分落寞,又开口。
“好。”李宿颔首。
“对了。”谢相呴又想起一事:“既不知我何时来这里,你怎样算准时间来等的?”
“天黑后便来等着,总会等到的。”李宿如实作答。
……
这样吗?
谢相呴想问,倘若我不来了呢?你是不是要在此站一整夜?
思来想去,到底没有出口,又低头吃下一口角子:“今日是除夕,你在这里——”
“没关系。”李宿说。
“你家里人不叫你回去吗?”谢相呴道。
李宿回想了一下过往的除夕夜,一年他没分清时间,回家太晚被打一顿,一年被爹支出去送信,回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婆婆给他留了一碗热腾腾的角子,再多的便没有记忆了。于是又实诚地摇摇头。
谢相呴一阵沉默,最后轻声说:“等上元节结束,你再来找我。”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