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笑意带着一种蛊惑的魔力,温柔的声音仿佛在暗夜里的罂粟一般让人心尖发颤,口罩上方露出的小半张脸丝毫看不出一点瑕疵,在灯下散发出淡淡的光华。
只是这动人心魄的笑容却掩盖不住他姿态和语气中流露出来的冷漠、高傲和厌倦,仿佛对这个世界带着种说不出的嘲讽。
这一幕那样的美丽和邪恶,像是一株内里已经腐朽,却仍是在枝头绽放出层层繁花的樱树,令人瞬间惑然。
宣澈已经走了。
百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终于能将摄像头转回来,朝向自己,可是却觉得刚才过去这二十来分钟好像半辈子那样长,让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了。
看见人们都在一连串地追问这一切到底是真的假的,他也实在说不出来,最后只好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先缓缓,下次见吧。”
*
整个车厢里安静的要命,这里并没有出现那颗骨珠,也是在意料之中,所以宣澈根本没有试图寻找,向外走去。
这时,正好火车轰隆隆地穿过山洞,宣澈走到车厢门口,明与暗的光影间,他看见一个人修长的剪影靠着车门站在那里。
宣澈微微眯起眼睛,听见安逢知带笑的声音:“出来了?”
宣澈微顿,然后他说道:“有事吗?”
“没事就不可以找你了吗?我以为咱们起码是可以随便聊聊天的关系。”
安逢知靠近了宣澈,呼吸温热:“刚才起来之后找不到你了,我挺担心的,一路找过来,听说你好像进了这个车厢,我也不好进去打扰,就只能在门口守着了。怎么样,要不要夸我一下?”
宣澈道:“你可真热心。”
“哈哈。”
安逢知挠了挠头,仿佛没听出宣澈话中的讥讽,笑道:“我就当夸我了——还行吧,我妈说了,人际关系需要多沟通,不要输在表达上,多交朋友,遇到困难才能互相帮助,少让父母担心嘛。”
听到“父母”这个陌生的词汇,宣澈还稍怔了一下,他很久没听人提起过家人了,这话被安逢知说出来,让人有种“你居然有爹妈”的诧异。
这句话宣澈好歹是没说,但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安逢知忽然又开口了:
“从出生就是因为利用,拼尽全力还是得不到亲人的爱,做着自己不喜欢也不理解的事情,身体得不到自由,灵魂也不知何去何从……”
他重复了刚才宣澈轻轻对婴灵说的话,然后笑吟吟地问道:“我可以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语气十分好奇。
“……”
宣澈懒得再说话,迈步要走,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止住了步伐。
两人僵持的片刻间,火车在轰隆隆地响,彼此的面目都隐藏在阴影中,看起来模糊不清。
但是宣澈有种感觉,安逢知的眼睛此刻牢牢地盯在自己身上,但并非恶意,而是带着探究,带着追寻,仿佛踮着脚张望一扇虚掩的门。
对方的指尖按在他的腕骨上,带着不一样的温度。
“是幻觉吧。”终于,宣澈挑了下眉,想了想说道。
安逢知道:“嗯?”
“因为太热心,每天说的话太多,不知不觉就会出现幻听。”事已至此,宣澈索性云淡风轻地回答,“一种很常见的精神类疾病,你不知道?”
安逢知:“……”
骂人有病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宣澈顺便把安逢知的手扯开了:“另外,别随意碰我。”
眼前骤然一亮,火车冲出了山洞,朝阳升起,照在了安逢知那张俊美的脸上,光明之下,所有的暗潮涌动消融如冰雪,仿佛从未出现过。
安逢知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还真不知道,原来这是一种病啊!”
安逢知没再挡着宣澈,而是给他让开路后,一转身跟在了他的身后,感叹道:“那我得去好好治治了,你说你好看也就算了,怎么能这么博学呢……”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