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曲径就在二楼的窗里站着。
他已经看了小半个时辰了。
这小乞丐缠了足有几十人,不是被人踹一脚,就是被人扬一拳。
罗夕年是第一个给他银子的。
玉面书生风光霁月,白衣盛雪,阳光在他周身镶嵌的金边刺得曲径白皙秀气的眉眼微微眯起。
“哥,你在看什么?”
通幽的眸子看着那金光肆意的人重新坐回到马车里,这才看向那张与自己一般无二、阴柔秀丽的面庞,“阿弟,你想不想拼一拼?”
……
显然,他兄弟二人拼赢了。
只是这名字,早在进入那南园时,就被淹没在四年前的大雪中。
他毫不犹豫,拉着弟弟又是一叩首,“请爷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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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并没有随风逝,反而历历在目。
罗夕年罚了曲径三十杖,命他自行上暗坊去领。
曲径临走时,被罗夕年叫住。
“那芡实……当真是因为我曾夸过那人,才杀了她?”
曲径闻言,匆忙回头,“爷你怎可听人乱说?并非如此!”
“那是如何?”
曲径犹豫片刻,这才道,“爷可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在老太君处被官家急招返回那一日。”
罗夕年垂眸,“记得,当日大年初一,本辅尚在祖母院里请安。”
“正是那日。爷你一出明兰居,便直奔天居一色与老爷告别。那芡实当时就在老爷身旁站着,听闻爷来了,还为爷斟了茶,只是茶水太烫,爷并未饮下去,又因被老爷催促着吃点儿东西再走,便拿了桌上的一块芙蓉糕咬了一口……”
曲径顿了顿,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但罗夕年已经想起来了……
“这糕味道刚好,不甜不腻,甚合儿子口味。”昔日的罗夕年,笑容还很多。
罗老爷即刻就吩咐芡实,“去,喊荧火来,命她收拾收拾,也随二爷一起上京师去。”
罗夕年一愣,“爹这是何意?”
“你爱吃这糕,荧火这丫头手艺不错,可不止这芙蓉糕做的好,你若带上她,以后想吃什么就尽管与她说。”
“爹,京师的厨子什么味道做不出来?算了吧,人就不带了,这盘糕我拿上就是。”
“那如何可行?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娶妻就算了,怎可连个通房都没有,爹瞧那荧火……”
罗夕年当即就脚下生风,撒丫子跑了。
但还是在惊吓之余,留下一串话,“爹,我再不走来不及了,官家这么急召我回去必是有要事商议,这事儿往后再说。”
“阿年,糕还没拿……”
那糕,罗夕年原本就没打算拿。
那人,罗夕年见都未见过,又怎会拿?
不,就算见过,他也无心此事。
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