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很抱歉地走过去,将背后披风上的帽子盖到头上,才合起伞递给玉儿,“我来吧。”
玉儿接过伞,懊恼地道,“可这小四爷……”
——格外重……三个字在瞠目中被掩埋在喉口。
只见三夫人半就蹲下,轻而易举地就将小四爷从地上抱起,起身回房去了。
留下玉儿结舌呆滞。
一为三夫人的——超凡之力。玉儿虽然是女子,可却是家生子,少时没少干过苦力活。如今,竟然连自小养尊处优的三夫人都不如,是在老太君身边被养娇了吗?
——思及此,还真是让她羞愧难当。
……这二呢,是为三夫人的迷惑之举。毕竟,她不理解三夫人为何要打伞,如今不打伞了,还要戴帽子,很是让她想不通。这冬日无风,甚好的大晴天,日头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这三夫人,是不喜欢日头吗?
花容早已以脚踢门进了屋。
玉儿回神时,还是花容放下遇安后,趴在掩开的门边喊她,“守在门外,莫要让任何人进屋。”
“是——”
玉儿匆忙应道,赶紧就小跑着上了台阶。
突而想到,这人都晕了,不用请大夫吗?
刚准备叩门询问,手指还没挨到门板,便听屋内传来三夫人的音,“不用担心,我曾也是医者。”
玉儿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收回隔空的手,直道,“是,三夫人。”
屋内,花容看着床上像在睡梦里的遇安,缓缓吐出一口气。
真是惊险啊,这要是区区凡人被她踹死了,那她这辈子怕是都回不去诡界了。
幸好这孩子是极品仙骨。
“诡主佑我,诡主佑我。”
花容碎碎念着,唤出判笔,咬破手指,以阴血作墨,染了笔尖,就朝遇安眉心点去。
判官笔在触及遇安眉心后,整根笔杆开始发出五彩斑斓的金光。
花容登时愣了,连着判官笔也一起,呆滞了片刻后,重新点上那因为一点一抬已经拓上了一颗红点的白皙额头。
——五彩金光再次四散。
花容桃眸瞬红,额间红梅花钿若隐若现,手指不自觉地朝遇安脸上探去。
有萧疏白点从镜中一涌而出,在花容就要摸上遇安脸颊一指节距离,直达花容脚边。
镜灵在斑驳中现身,在那细长白皙的手与细嫩的脸颊间,抬指架出一层透亮薄膜。
后以两指推右腕,所推之处顿时生出一缕金光。她合什对腕,上下一转,犹若花开之势,纵横相交中手指捏兰,上左手推右下金光直至兰花指尖,有白光闪闪自金光中簇拥而出,全数灌进花容眉间那朵盛开的的红梅花蕊。
她口中轻轻念诀,“镜灵露九,请诡主金骨赐力,以诡骨神念冠卿元神。封!”
判官笔与镜灵指尖顿时金光肆意。
判笔金力直压笔中五彩之光;镜灵指光源源入梅,花蕊肉眼可见渐缩,被梅瓣倾力赶消,直至五瓣相连。
花容桃眸骤闪,镜灵顷刻隐入镜中。
在一片金光中,眉间红梅渐隐,霎时恢复神智。
她握了握自己快探上小鬼脸颊的手,有些震惊。
这就是仙骨之力吗?
她刚才竟然看到了一段生子直播。
肮脏黢黑的囚牢里,只有几缕月光透过寒风穿梭的巴掌缝隙洒在茅草猩红的两条五彩人腿间。前方的黑暗里,女人脸上被蒙了一层白布,泛白发青的骨节在高耸的小腹上,用力蜷着。
她虚弱中隐忍克制的呻吟声,连着不断颤抖的身子,像是堂鼓般,不断敲锥着角落里窥探的灵魂。
那五彩斑斓的两条长腿,终于在她一声声抖颤的闷声蛮劲下,迸发出动人心魄的哭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