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知道的,你们父亲曾被三娘子之父所救,三娘子以入奴籍相逼,他一生向善若水,怎会看恩人之女如此行径?这才同意与她成婚。”
罗惜然在他二哥的注视下,摸了下鼻头。
老太君没有注意到,缓出口气,接着道,“所以啊,你父亲在与三娘子成婚前便起了一份和离书。只是……”
她长叹一声,“祖母也不知究竟哪里错了。你父亲曾说,会与三娘子相敬如宾,可这新婚夜上,他却是死于床榻之上。祖母是担心啊……”
老太君没有再说下去,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叙述下面的事情。
“祖母是担心,是沈择害了父亲吗?”罗惜然问,未待老太君回话,便又道,“这一点祖母可以放心,父亲之死绝非沈择所为。”
“祖母又怎会不知?哪有女子家愿意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祖母担心的是,是……”
“祖母放心吧。”罗夕年道,“沈择与父亲之事,孙儿已听她说过。她与父亲并无实名,父亲之死,确实另有缘由。”
虽然沈择没有亲口承认,但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身子赔进去。
老太君闻言,阂上的眼又有泪出来。
就说他明明说过,他是不会与那孩子发生关系的。这便说明,她那不孝子不是死在那事儿上,确实是死于……
——非命啊!
好几息,老太君才颤抖着道,“我就知道……”,她强压着那酸涩的鼻息,缓了下音,“你父亲一生为善,这害他之人,真是丧心病狂。”
“祖母你保重身子。”罗夕年皱眉,他将此事挑明,一是昨夜日新已回禀了一些事情;二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一了他就会离开青州。
这件事若是他不在的时候被祖母确认,他怕生出什么变故,倒不如借此机会亲自告予她,也好陪着她,缓解她的情绪。
但祖母还是很坚强的。
罗夕年握紧了老太君的手,颌骨坚韧如锋,抿唇道,“父亲之事,孙儿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请祖母安心。”
-
“二爷。”
从里屋取出那卷红绸书札的严嬷嬷,将此物捧着递给罗夕年。
罗夕年应声接过后,打开书扎结绳。
是封书写再普通不过的和离书,唯一不同的是,是拿红绸作为低基,书的下角,父亲已经签过名,盖上章。
老太君情绪不太稳,但还是极力压着那丝心痛,慢慢道,“若是三娘子与你父亲当真无实名,你便将此物给她,这罗府去留皆由她自己定夺。”
“是,祖母。”
重新卷好和离书,罗夕年将它收进袖中。
罗惜然也安慰着老太君道,“祖母别担心了,这沈择有我和二哥哥安顿,一定不会让父亲这恩情落人口实。”
话音刚落,守在门外的玉儿便推门走进屋子,绕过门前屏风后,对着几位主子欠身施礼,“老太君、二爷、三爷,三夫人和小四爷来了。”
说话间,一披发红影,牵着一个圆白团子就出现在玉儿身后。
正是花容和遇安。
从遇安口中知道两位罗家儿子过来老太君院子请安后,她便拉着遇安一起,来凑个热闹。
毕竟心里装着事儿,总想探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