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是说出了口,可却是又忍不住想像起了那画面,心口的那股燥郁愈发地浓了起来,手背青筋慢慢凸起。
他轻轻磨了磨牙,强压住心口的戾气,继续讥讽道,「怪不得表妹拼死不从,守着这具完璧之身,表妹说不定还能再嫁一门好亲事,不论是幽州还是长安,想必会有大把的男儿愿意做你的裙下之臣,收了你这个年轻新寡,到时候本侯少不得也要为表妹添一门厚厚的嫁妆才是。」
玉昭微微轻笑一下,烛光之下美不胜收,「这就不必将军费心了。」
听她这淡淡嘲弄的语气,像是真的很期待梳妆再嫁似的。
一股无名火憋在心里无处发泄,谢岐死死盯着她的侧脸良久,说也不是,骂也不是,终是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
谢岐这一走,便又是几天没出现。
玉昭早就习惯了他忽冷忽热的态度,早已见怪不怪,实际上她也根本没有心思和精力再去猜测他。
五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她们彼此之间都经历了太多大起大落,有些事情,早就看淡了。
只有他还在抓着不放而已。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又让她再次遇到了他,再次被迫卷入五年前难以回首的漩涡之中。
别无他法,她只能对他采取消极回避的态度,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以不变应万变。
有些事玉昭永远都放不下,但有些事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
她真的没有心思再去应付他,再跟他回顾那五年前的是是非非,来来回回地丶反反覆覆地捋清楚当年那些数不清道不明的烂帐。她太累了,这一路走来真的太累了,她真的是不想再扯进去了。
她现在最想做的便是成为一个透明人,尽量不让谢岐注意到自己,离的他有多远便多远,再趁机找个机会,带着秋胧离开。
至于回不回去长安,她其实真的不在意。
长安并不是她的家,她真正的家,在杭州,在那个梅子黄熟日丶春风十里香的地方。可是父亲去世之后,杭州也不再是她的家。
茫茫天地之间,她才是真正的举目无亲。
还好,她还有秋胧。
她只剩秋胧。
去哪里都不要紧,只要有秋胧在,她们便是一个家。
玉昭的日常活动范围还是在寝殿附近。那一天的廊下侍酒之后,谢岐仍没有对她放松宽限。
或许谢岐也隐隐知道她的企图,变相地将她圈禁起来,虽没派那么多人监视,但也足够将她困的寸步难行。
他在用事实行动无声地让她绝了伺机逃跑的心思。
玉昭就算心急,也不可能带着秋胧长着翅膀飞出去,况且外面现在兵荒马乱,这样贸然逃了出去,才是必死无疑。
她只能默默等待着,按兵不动,还是一如既往地安分行事,尽量不要博得谢岐的注意。
可是事实却是,她不惹事,事却不断来找她。
是夜,她躺在榻上睡不着觉,隐约听到了殿外乱糟糟的声音。
秋胧和春华也被吵醒了,春华忙叫着几个人去外面打探消息,没一会便回来了,「姑娘莫怕,幽州殿里来了刺客,咱们安安分分地不出去,便不会有事情的。」
秋胧见她神色镇静,不由得吃惊道,「来了刺客,怎么你们都不大惊小怪的?」
春华这些天和秋胧打交道多了,也被她可爱直爽的性子给折服,笑道,「你不知,幽州殿里隔三差五会冒出一些刺客,各式各样的都有,久而久之,我们都习惯了。」
玉昭想起那一日的绿眸刺客,心中咯噔一下子。
「经常?」秋胧吃惊,「他们难道都是……来杀侯爷的吗?」
春华点了点头,「对。」
「不过别怕,侯爷身边守卫森严,又有周将军宋将军坐镇,侯爷自己也身手高强,从未被人得手过。」
「他们为什么要杀侯爷?」
春华摇了摇头,道,「这些刺客大部分都是西凉的馀孽,侯爷灭了西凉之后,他们对侯爷恨之入骨,自然想方设法的杀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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