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阖着唇,震惊地盯着谢岐,声音带了些颤,「……她们,她们怎么样了?」
「表妹想她们怎么样?」谢岐微笑,「你想她们怎么样,她们就怎么样。」
玉昭心中大惊,一个不好的念头顷刻而出,脱口而出道,「你不要动她们!」
「表妹急什么?」谢岐不赞同地蹙了蹙眉,「我在你的心里就那么不堪,我还能杀了他们一家不成?」
玉昭怔怔地看着他,没有回应,但那眼神却在明晃晃地在说,你难道不会吗?
「表妹这样,我实在伤心。」谢岐低叹一声,吻了吻她因为恐惧而变得冰冷的唇,「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我动手的。再说我最想动手的人,早就不在了。」
嘴上是笑着的,心里却是又阴郁四起。她关心秋胧的安危他也就忍了,竟然连那一家子狼心狗肺丶道貌岸然的货色也关心,她的心可以挂念这么多人,唯独不把它放在自己的身上。
自己几次差点战死沙场的时候,她怕是连知道都不知道吧。还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
心中越来越不痛快,但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喜形于色的儿郎了,捧起她小巧的脸,盯着那一双美丽的眼睛,压住心里狂躁阴鸷的戾气,薄唇缓缓勾起,似笑非笑,缓缓道,「不过,我还从周平那里听到了好多有趣儿的事。表妹,想听听吗?」
玉昭羽睫抖动,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谢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假装没有看到她的神色,顺手抓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在指尖缓慢地绕来绕去,自顾自说了起来,「我听闻表妹之所以被当做流民抓了起来,就是之前被人赶出了孟府,无家可归所致,在去往长安的路上,又险些遭到了山匪抢劫,兜来转去,最后还是回到了幽州。」
深深叹了一口气,听上去真的像是情真意切的关心指责,「表妹,你这是找了户什么人家。」
他说的很是平缓,但是玉昭还是难堪地垂下了眼。
「表妹原来这么喜欢伺候别人,伺候一大家子不说,还要照顾一个没用的病秧子,天天端汤送药,侍奉床头,他们孟家娶了个媳妇,还连带着多了个丫鬟,真是娶一得二,稳赚不赔啊。」
玉昭不知道
谢岐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但是这种事情从他的嘴里讲出来,对她而言简直是双倍的羞辱,她现在只恨自己现在还长着耳朵,还能清楚地听到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她侧过脸,悲戚道,「……你别说了。」
谢岐扳过她的脸,让她靠向自己,随即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整个抱在了怀里,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音调听起来体贴又温柔,「表妹这些年,过得可真是不嫌委屈。怎么也不知道跟我说一说,再怎么说我也担了你的一声表哥,看在过往的兄妹之谊上,见你在夫家过得如此难过,我这个当表哥的又怎么忍心放任不管。」
声音不缓不慢,还特意在兄妹之谊四个字上咬了咬。
玉昭绝望地闭上眼睛,无地自容不过如此。
「对了,」大手又覆上她平坦的肚腹,剑眉蹙起,佯作关心地疑惑道,「表妹都成婚这么多年了,怎么肚子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看来病秧子还是病秧子,如此不中用,四年多了竟然连个孩儿都没有留给你,让你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还白白给了他们孟家休妻的理由。」谢岐轻啧了一声,嘲弄道,「我早说过,那姓孟的就是个银样鑞枪头,表妹偏不听,这下真的是自讨苦吃。怕是连那等事,也没同你做上几回吧?」
第21章
(微修)表妹,急了?……
落到谢岐的手里,玉昭早就引颈就戮,做好了他说什么她都忍下来的准备,但是听到他如此提及孟文英,再不能忍。
一双如水美目骤然掀起,看向谢岐,含着冰霜般的凛冽,「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谢岐脸上嘲弄的笑意于是消失了。
他慢慢收起了笑容,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玉昭的性子十分温顺,这是在长安很多人认证过的事实。人人都说王家从江南来的那位表姑娘,性子如同清凌凌的江南水般,对谁都一幅温温柔柔的笑模样,从来没跟人红过脸。就算如今沦为了他的阶下囚,一直以来也是逆来顺受,一幅任人揉圆搓扁的样子。
这种显而易见的的愠怒表情,谢岐也只见过两次,一次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秋胧失言被严词训斥时;另一次就是现在。
谢岐眸光微变,强自维持着面上的淡然与嘲弄,但是薄唇却控制不住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表妹,急了?」
她越是这个样子,他就越是心里不痛快,嘴里的话就越是口不择言起来,冷笑出了声,「好一个护夫,表妹这都被人休妻了,还想着你那亡夫呢,真是好一个情深义重。」
「没有被休妻。」玉昭反驳,默了默,轻轻道,「我是……和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