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剑走偏锋。」
大皇子一副非要他离开才肯走的架势,林见山却故作刁难,迟迟不走,心想:床上的人对大皇子这么重要,他杀了便是。
双方僵持着,陈公公无奈道:「我的祖宗们,陛下召见万不能耽搁。」
林见山不情不愿,走出大皇子宫苑。直到大皇子跟陈公公离开宫苑,他折返回去,非要杀了床上的人不可。
回到大皇子房间,里面空空如也,人早已不翼而飞。
林见山靠近大皇子的床榻,莫名闻到一股熟悉的柚子花香,那是混杂在幽香里的异类。他抓起被衾一闻,淡淡的。
是幻觉吧。
他疯了,竟然觉得那人是萧韫,不,此刻,他也希望是萧韫。
至少人活着。
如今皇帝病重,太子不能尽人道,二皇子残害手足,皇帝贸贸然召见大皇子,其用意不言而喻。
趁着二皇子尚未离开皇宫,被关在宫苑,林见山前去见见他。
二皇子寝宫早已没了往日的辉煌华丽,身边无人伺候,才几天不见,院中名贵花草早已被人搬走,石阶上长了几株野草。
守卫侍卫见来人是林见山,并没有阻拦,垂着脑袋,假装没见到。
二皇子锁在房间里,脸色沧桑,胡须布满整张脸,眼睛空洞无比,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以为是送饭,他懒洋洋的,眼皮都不抬一下。
「如此狼狈,也不见大皇子前来探望你,照拂你。」林见山冷声道。
二皇子一见到林见山,这阵子的火气一下子涌上心头,「你个王八蛋,还敢来这里嘲笑我?」
「福泽寺一事,老三死了,你被贬,太子身子残损,最后获益的人可不是本王,你猜猜是谁?」
二皇子愣了一下,他何尝没有怀疑过大皇子呢?
林见山脑海里不禁闪过萧韫的笑容,想着萧韫平时哄骗自己的话语,学着萧韫的说话方式,说道:「如今陛下时常让他跟前伺候,他得了便宜还卖乖,腿也好了。想必腿伤是装的,这么多年,瞒着你这个亲弟弟,好苦啊。」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才不会被你离间。」二皇子厉声呵斥,想着自己反正要离开皇宫了,他才不怕林见山,大不了死在路上。
不过细细想来,那天是他让大皇子寻找林见山的眼线,结果到最后罪责全是他一人担待,大皇子美美隐身。
想起这件事情,他心有不甘。
从前,父皇喜欢的是他,一直夸他聪明伶俐,可他却被人利用,才有如此悲惨下场。
「我不会再被你们利用,你们当我傻?」
脑海里的萧韫模样愈发清晰,他学着萧韫叹气的样子,勉强温声道:「没什么,本王每每思及福泽寺,都深感惋惜。像你这般身负惊世之才,谋略无双的人,从此埋没于世,无用武之地,多可惜。以你的才德与智慧,若能登上至尊之位,定能恩泽天下,成为这世间少有的贤明君主,引领万民走向盛世。」
林见山一脸真诚,从未在他们这些小辈面前温声提点,二皇子心中顿时泛起一阵酸涩。
二皇子眼眶发红:「当真?」
「从前你们不喜欢大皇子,本王亦是。他若登基,于本王毫无影响。只是可怜你,这几日本王辗转难眠……」林见山声音沙哑,眼睛发红,像是经历一场难熬的苦战。
这么多年来,林见山从来都是冷言冷语,嘴巴不饶人的从未在他们这些弟弟们面前说过贴心话。
二皇子在这清冷的宫殿里,时常痛诉世间不公,忽然被林见山几句话一安慰,哭得撕心裂肺。
「呜呜呜呜宸王哥哥……我不该信那瘸子的。」他冲上去想抱住林见山,被林见山躲开。
「男子汉,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把没用的眼泪收拾,化为最尖锐的武器,本王助你走上顶峰。」
「好!我听你的,呜呜呜呜,宸王哥哥,你真好!」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啸站在门口,道:「王爷,陛下那边即将昭告天下,立大皇子为皇储,下月册封大典!」
林见山冷哼一声,意料之中。
二皇子一听,狠狠地砸碎他唯一能喝水的杯子,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他定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林见山施了点恩惠,让人稍微伺候好二皇子,转头离开皇宫,前往东郊,与旧部汇合。
秦是在城门口等待,满脸急色,「王爷,从江……从江真的不见了,我们找遍城外,一路留下暗号,最后在一处老树下,发现从江的衣物与一滩血……就像平时那样……尸骨溶于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