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没死,她已经到了眼前,怎么他反而回避起来?
这是什么道理?
他不明白。
窦照匆匆回到小院,一把推开长宁的房门,吓得长宁咕隆一下从床上翻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哥来抓我啦?」
窦照浑身滴着水,面色铁青,拉一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长宁我问你,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们已经死了?」
长宁:「……」
窦照继续道:「这两年我们遇到过几次生死攸关的时刻不是吗?淮城被饥民围攻,桑城被土匪追杀,荆城被洪水冲散,跋山涉水多次受伤,会不会其实在某一次险难中我们已经死了,如今只是我们的魂魄心有不甘,还在继续游荡?」
长宁呆滞状。
窦照脸色苍白,又似乎有些激动:「如果真是这样,真是这样……」
长宁实在受不了了,晦气地:「呸呸呸,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你出去淋了一场雨,结果脑子进水被淋傻了?什么叫我们已经死了?要死你死,我这才娶的太子妃,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没享受够呢,你别在那膈应我。」
见窦照还是一副不大清醒的模样,长宁灵机一动,道:「我听说,如果灵魂不知道自己死了,给他一巴掌他就能醒过来,要不,我帮你试试?」
他说着抬起手来,老早就想抽这老小子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可伸手才要打,窦照眼皮一抬,冷道:「殿下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吗?」
长宁一只手便顿住,脸上挤出一点尬笑来,讪讪道:「呃,那不是什么,想帮你清醒清醒嘛!」
过分,这是对待君主的态度吗?
窦照似乎又陷入沉思。
长宁叹气道:「你到底什么情况嘛,说来咱们分析分析?」
窦照摇摇头:「我说不好,按理说,一个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复活的,若活过来只能说明她没死,那么,她死去的那几年又算什么呢?或者,是我跟观海一起产生的幻觉?」
长宁越听越糊涂:「说什么死啊活的?幻觉这种东西最好辨认,一旦觉得是幻觉就上去给他一拳,保证什么都没了。」
窦照喃喃道:「我不敢,我害怕,怕真的接触到她就消失了……」
长宁想翻白眼:「我说老师,你是不是遇见什么骗子啊,能把你骗成这样,我还真有点好奇了,要不你带我去看看?」
长宁只知道窦照曾经疯了一样找一个逃跑的丫鬟,并不知道那丫鬟在窦照心里已经死了,所以他说什么死了的人复活,便根本没往那丫鬟身上想。
窦照听见他说到「骗子」两个字,愣了一愣:「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也许从头到尾,这都是一场骗局,她骗我,她有可能骗我啊。」
长宁来了兴趣:「是吗,真有骗子?骗你什么了,快说出来我高兴高兴。」
窦照盯着长宁,好半天,突然眸中含泪地笑出声来:「真有意思,我怎么没想过呢,她是个小骗子,她可以骗我的。」
长宁有点被他吓到:「老师,你别吓我,这一趟去了什么地方,不是撞邪了吧?要,要不我给你请个大仙来?」
窦照还在笑着,眼泪却滚滚而下:「大仙?治一个骗子而已,不需要大仙!哈哈哈,她是个骗子,真好,真好!」
长宁只觉得浑身发毛,紧紧抓着被子,小心翼翼盯着他:「老师,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哭啊?」
窦照抬手,轻轻擦掉眼角泪水,终于恢复一点正常的样子:「谁在哭?头发上掉下来的雨水而已,我开心得很!你告诉莫谦,明日的接风宴,务必请南风馆的两位姑娘到场,我要与她们,不醉不归!」
长宁这才放下心来,没好气道:「不是你不让请的吗?有毛病吧?我本来就觉得有姑娘陪着喝酒听曲多好,你非不要,如今人家取消了你又非要。耍人玩呢?要说你去说,我可没那么大脸。」
窦照也不计较,淡笑了笑,唤来观海:「你去跟莫谦说,明日必须要南风馆两位姑娘作陪。」
观海兴奋应道:「是!」
第二天,长宁很早便带人出去逛,窦照却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一整天没出门。
上午盯着手上的玉簪发呆,下午开始折腾自己。
他先是洗澡,洗头,刮胡子,将自己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
然后开始试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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