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不一样,在对方提到火场的时候,她沉睡了很久的记忆似乎也跟着慢慢苏醒了一瞬间。
乌荑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甩了出去,专心致志地听着荆向?延的话,甚至急于求证。
「不记得了,那时候也太?小,可能十多岁的时候?」荆向?延调整了下?舒服的姿势。
乌荑没答话,她垂下?眼,翻涌的情绪险些将她全部吞没。
她不是很确定小时候那件事跟荆向?延有?没有?关系,毕竟就像他说的,那时候他们?都太?小了,就算是能记事的年纪,但大脑还?想?不想?的起?来是另一回事。
「怎么了,发什么呆啊?」荆向?延好笑地晃了晃两人?浅浅交握的手,开玩笑道:「是我伤疤吓到你?了?」
话是这么说,语气?也还?是乌荑所熟知的不正经。
但跟以往每次都不一样的是,他说这话的意图太?过明显,握着她的手都忍不住悄悄锁紧,似乎觉得在等待乌荑回答的过程是个酷刑。
事实也差不多。
乌荑低着眼,细细将描绘了鲸鱼纹身的伤疤牢牢记在眼睛里。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几次能看清这道伤疤的机会。
乌荑呼出口气?,她捧着荆向?延的手递到唇边,低头在那处伤疤落下?一个很轻浅的吻。
蜻蜓点水般的落吻在沾到伤痕累累的皮肤的那刻带着点酥酥麻麻的痒意,通过接触,霎时传遍了全身,荆向?延瞳孔猛缩,震惊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指尖微微蜷缩颤抖了下?。
「下?次不要?藏起?来了。」乌荑慢吞吞地抬眼跟他对视,也缓缓地说出了个事实,「我小的时候,向?家也发生过一起?火灾,在那场火灾里,我的腿被倒下?的书柜砸中?。」
所以再也不能跳舞,向?荟妍对她仅存的耐心也到此为止。
细想?过来,她人?生中?总共有?两个最重要?的东西都被大火席卷而走。
第一个是为了讨母亲欢心的芭蕾,第二个是舅舅。
那时候她甚至在火场里想?着,就那么死掉也不错,如果她的死能换来母亲后?悔的眼泪,那也很值。
于是当时没想?着挣扎,眼睛都快要?认命闭上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
火场的浓烟又大又呛,乌荑被熏的直流泪,看不清眼前人?的容貌,只知道大概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听她说到这里,荆向?延心一动,诧异道:「那个人?。。。。。。。。」
是我吗?
他想?问出这句话,可在触及到乌荑含笑的眼眸时又把溜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两人?都没有?说话,荆向?延是有?点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说,大概也有?点小时候的事到现如今产生闭环的念头。
乌荑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心脏的跳动愈发的大,很酸涩,以前没思考过这些事,因为那件事后?她也想?去找救她的人?,可都被向?荟妍挡了回去,觉得没有?必要?。
久而久之她也就没再特意找过,但命运和?时间老是喜欢开个玩笑。
明明记忆都快忘却的东西,老天却送到了她身边。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同一个人?。
更好的消息是,横跨在他们?之间的宿命比他们?所认识的时间还?长,这场相识或许从小时候的初见就先行下?了铺垫。
片刻后?,乌荑轻笑了声,她郑重其事地深吸口气?,道:「谢谢。」
荆向?延欲言又止。
乌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把没说完的话补充道:「我只是觉得目前没有?比这两个字更能表达我心情的,所以,谢谢。」
荆向?延了然,也顺着她的话笑着说:「光谢谢好像也不够,有?没有?实际行动。」
乌荑再次与他的手十指相扣:「当然。」
放映室的门被关的死死的,一丁点光亮都透不出去,吃完饭的小狸花坐在门口,歪头疑惑地想?着自己刚才离开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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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玉凛订机票回到嘉陵向?家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下?午两点了,他的公司快要?上市了,这次还?算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赶过来的,连在飞机上都没睡够两个小时。
虽然户口迁了出去,但到底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说对这里没点感情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点感情到底是对向?家,还?是因为乌荑的爱屋及乌,这就只有?向?玉凛本人?才知道了。
他一进门就瞧见了正在客厅里看给花束浇水,陶冶情操的管家,对方也注意到动静,在回头看到来人?是谁后?连忙放下?水壶擦擦手走了过来:「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