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些文字里,她仿佛窥见这五年,他生活的点滴一隅。
他,这般想她吗……
「昨日令严义品读戏文。这厮看文如牛嚼牡丹,看三句便要问余释疑,也罢。再给陶羽看,这厮从不读志怪杂文,不识趣味,罢了……」
听卫柏念到这里,顾雁忍不住噗嗤一笑,肩膀也随之一抖。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连忙恢复正色,继续一动不动。
片刻,他的声音继续响起:「今日文会将狐姬读与诸生,聊之甚欢,吾心甚慰。然,入夜难眠,甚思容娘。」
她的心又重重一跳。
他竟然如此直白地,写下思念。
心腔忽然徐徐吹进一阵风,将硬如顽石的心脏最深处,积压成金铁的恼恨,缓缓吹作风沙。她感觉,似乎有新的血肉在生长。
读到这,卫柏的声音又停了下来。
顾雁等了半晌,仍不见继
续,不禁心下疑惑。又等许久,她终于忍不住,转头看他。只见卫柏坐在榻上,手边放着一个木匣,里面是厚厚一叠纸,写满密密麻麻的字迹。
他垂着眼睫,看着手中那张纸,怅然道:「我的笔,总写不出最想说的话。」
「那你最想说什么?」顾雁问。
卫柏瞳眸一颤。他抬眸见她回头了,瞳仁里倏尔迸出璀璨亮光。他抿了抿唇,似在思量该如何回答。顾雁屏息等待着。
这时,忽听腹中传来咕咕声响。她转过身,缓缓撑起身子坐起来:「算了,我先吃饭。」
见她起身缓慢,又揉着后腰,卫柏面露惭愧,将她一把抱起,转身便往外走。
「喂!」她一惊,连忙抓紧他衣襟,「每次都突然抱我。下次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
刚刚对他心软了些,他又惹她生气。
这狗贼,心软不了一点。
卫柏却弯了眼,温柔看她:「阿雁下次也肯让我抱了。」
顾雁霎时涨红脸。怎么须臾就被他抓住机会占便宜!
她偏头不看他:「不是这意思。」
「不是就不是,阿雁理我就好。」卫柏勾着唇角,把她放在摆满饭菜的案后。然而一放下她,他竟又坐在旁边,凑近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顾雁转头瞪他,却见他诚挚望来,认真说道:「阿雁浑身都香,忍不住想咬。」
「你……」顾雁闭眸捏手,深吸一口气,「还请殿下忍忍。」
「那,」卫柏想了想,却道,「阿雁唤我卫郎,我便尽量忍住。」
得寸进尺了他还!
然而一听到卫郎两字,顾雁眼前便浮现出上午一幕幕画面,顿觉无比羞耻。她更恼了:「不想与你说话。」
卫柏沮丧叹气。但他很快又打起精神,掀开衣襟露出肩头:「阿雁看,你咬的牙印落了疤还在。」
顾雁收起恼意,抬眸一瞥,见他肩头小小一圈深色痕迹,果然留了下来。然而经他掀开衣襟,他锁骨线条毕露,胸腹若隐若现,坚实的线条在深处半遮半掩。她忍不住往里瞧了好几眼。
卫柏微微靠近,在她耳旁说道:「我知道阿雁想看。」
啊啊啊啊!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语啊!
顾雁浑身一震,又要瞪他。卫柏却温声道:「我很欢喜,阿雁喜欢看我,直面欲望又不可耻。在我面前,不必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