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恤。」她婉言颔首致礼。
不就是同榻而坐,罢了,讨厌卫贼归讨厌卫贼,也不必委屈自己。
静静盯着她的卫柏,见她终于慢慢爬上榻,眼中一抹温柔徐徐漾开。
顾雁拿起一篇文稿,刚准备开口,又想起什么,放稿说道:「殿下,奴婢见识浅薄,若说得有误,还请殿下千万莫怪罪。」她顿了顿,加上一句,「也莫赶走奴婢。」
卫柏微微弯眼:「不怪罪,亦不逐你,直抒胸臆即可。」
顾雁深吸一口气,抬起文稿看起来。
「此篇讲述秋柿挂于枯枝,同生之叶丶周围草木都渐次凋零,它独自留下入冬。奴婢觉得……殿下是借秋柿之叹,伤怀世事变迁,繁华易逝。」
卫柏淡淡「嗯」了一声。
顾雁偏头想了想,又道:「虽然写得很隐晦,但我还觉得,独留的柿子其实是指,殿下自己。」
卫柏瞳仁一缩,没有即刻反应。片刻,他才轻轻「嗯」了一声。
顾雁又翻开下一篇。一开始,她脊背挺直,正坐榻上,说话几经斟酌。卫贼听得认真,不时回应。但看着这些诗文,她渐渐感触良多,便不自觉放松下来。
「殿下小时候在老宅,随母亲种了很多梨树吧?」
「很多。」
「长大了,总是容易怀念过去。高夫人若知殿下如今珍爱梨树,会高兴的。」
「嗯。」
说着说着,她渐渐斜倚在厚实的软囊上,时而垂眸凝思,时而轻启朱唇。卫柏的回应也越来越多。
「雍山行军时的雨很大吧。」
「辎重车都陷进泥里了,还要与兵卒一起淋雨推车。」
「怪不得,殿下连写四首《雍山行》,读之仿佛寒雨扑面,冷风瑟瑟。」
「那时只想尽快安定雍州,使后方无忧,倒也不觉痛苦。」
顾雁沉默了片刻,又问:「那到晚上岂非更冷?」
「与严义贴在一起睡。」
「啊?!」
「只是挨在一处取暖……别想多了。」
「奴婢没有想多。」
「你脸上表情并非如此。」
顾雁抬起文稿,掩住面容:「奴婢再换一篇。」
还没说过的文稿铺在面前,说完的被她撤到一旁,有些拿不下的搁在身侧。他写得太多,稍微铺开便满满一榻。
「奴婢在鄢家见过公子们戏六博。但老夫人不让他们多玩,说博局近赌,勿要因其丧志。奴婢倒觉得偶尔怡情也无伤大雅。殿下这篇,把博戏写得只见意趣,不见赌性。」
「你会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