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升吉的动作惊住,梁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舒服还要劳烦大老远地请僧人过来?眼下不是有一个医者吗?」
升吉一愣,然后才慢吞吞道:「那奴把宋女医请过来?」
梁恒挥了挥手,然后支着头闭眼假寐。
升吉虽没有得到准信,却也知道该怎么做,他去侍卫包围的西南角恭恭敬敬地把宋婉请了出来。
「大人病了?」
宋婉有些惊诧。
升吉淡然地点头:「世子身体不适,所以想请宋女医能帮忙调理一番。」
「好。」
宋婉回神,伸手示意升吉带路。
她倒想看看这半天变脸十八遍的宁王世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到底是寺庙里,香客居住的房间都十分的整洁,同样都不算大,所以宋婉跟在升吉后面刚进屋,就看见梁恒坐在前面,他听到动静并无动作,只是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世子,宋女医到了。」
「嗯,你先下去把。」
待升吉出去后,房间内便只有他们二人。
宋婉站在不远处,直截了当地问:「不知大人身体哪里不适?」
梁恒抬手指了指身旁的座位,示意宋婉坐下讲话:「没什么不适,只是叫你过来问话罢了。」
「问话?」
梁恒理所当然地回:「不然我们今晚就耗着,亥时三刻了,宋女医不用休息?」
宋婉一噎,摇头:「大人有什么要问的?」
「一,深更半夜你一介女流为何在求子庙?二,你与那偷东西的人是什么关系?三,」说到这里,梁恒刻意停顿了一瞬,一双深邃的眼眸映出宋婉平静的神色,他问:「你到底是谁?」
这话刚落地,房间内只听到夜风敲窗的声音,冷寂非常。
梁恒的目光夹着几分森然的试探之意,他原先因查桃香坊的事情,周遭邻坊都被属下探究了个遍,自然也包括这初来乍到的暂居蝉坊的女医和她的女婢。先前从柳娘那相遇,再联手设计抓住陈婆与段女,最后又于谭拓寺相见,时间不过一月,梁恒却从宋婉口中知道江湖长楼书丶尾虹,还有今日他瞧见那偷盗者双手被结结实实捆绑起来的发带,都在明晃晃地告诉自己,宋婉绝对不是简单的江湖游医。
再者,他查过这人的行路引子与身份,一个官家小姐,是怎么有胆识做游医的。
可疑之处太多,终于在今夜,梁恒要藉此问出真话。
明明梁恒问话的语气是如此冷沉,宋婉刚开始也被这三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乱思索的节奏,但总归在来路就大致想好了对策,她面上适时露出几分害怕,好像真的一下子被「阎罗」面貌吓到了。
「妾这个时辰并不是去求子庙,而是妾需要找的草药靡光花就在这个时辰采药性最佳,因为此药异常难寻,所以妾找了许久,实在有些累了,刚好遇到求子庙,便想进去歇脚。」
「大人问妾与那贼人有何关系,妾只能说,毫无关系,绝无欺瞒之意。」
宋婉说完,目光灼灼地看向梁恒,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梁恒微微侧头,端起快要见底的茶杯,轻抿一口后问:「那最后一个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