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环水,摇水河分支多且杂,水势时深时浅,每至夏季必定涨潮,岸上的林子都被淹了。村里居矮处的人只能连夜拖家带口到高地再住下。
马车颠簸地追着梁恒到了此地,因为下着小雨,地上颇为泥泞。宋婉撑着伞跟着升吉绕了路,鞋子湿了大半,才终于在一户人家见到了梁恒。
梁恒撑着一柄墨青色油绢伞,修身玉立在蒙蒙细雨里。他听见升吉的问安,微侧开伞,一双深邃自含情的凤眼看向升吉身后的宋婉。
宋婉没有回避地与他对视了一眼,便避开目光,向下时无意瞧见这贵公子的天青色的衣角沾了几点淤泥。
嗯…难看得很。
「过来说话。」
梁恒开口道。
不知为何,宋婉觉得他的声音在雨里听起来多了几分嘶哑。
在场的人没有敢凑上前的,反倒都默契地后退了一点,让清瘦的女子身影平白向前了一点。
宋婉:……
她也不敢反抗,乖乖上前走到梁恒身边:「大人,为何选到了张家河?」
梁恒低头看了身边女子一眼:「你还记得那迫害你的两个船夫?」
宋婉点头:「记得,一个刘姓,一个张姓。」
「这里是他们二人居住的村子,」梁恒抬手指向雨里的某个地方:「将他们绑在暗处,看着我带人进了他们家门院子,你说这二人还说不说实话?」
「……」
宋婉顺着梁恒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两个被麻绳捆住的男人倒在泥水里蠕动挣扎,虽然看不清他们的神情,想必也是心急如焚。
「…大人,我们进去吗?」
宋婉看着面前的门扉,轻声问。
她倒先发制人,丝毫不担心梁恒这看着不正经的官带人闯进去拿人。
「自然。」
梁恒笑着回答,将伞交给身旁带刀的护卫,推门而入。
不远处男人们发出绝望的呜呜咽咽声,宋婉看着梁恒负手的身影,他未穿
官服,闲散地走在院子里,在里面妇人惊慌的目光中姿态不减慵懒。
宋婉忽而福至心灵,她没有跟着梁恒进去,反而转身向二位船夫靠近,站在他们面前,冷脸:「梁大人是何手段你们二人今日也看见了,他知道我被你们迫害,特意让我过来有仇报仇。」
她指尖点着药囊:「这里面是我专门制作的无色无味的毒药,一旦服下,一炷香内必死无疑。」
两个男人在泥地里扭得像虫一样,黝黑的脸庞上泪水夹着雨水哗哗流下,口齿不清地好像在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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