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砚恒不想理会这种提前忧虑的话。
但她靠他这么近,温热的呼吸都要喷洒在他脖颈上,话音仿若透着满腔愁绪,胥砚恒额角轻抽了一下:“有容修仪和中省殿帮你,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某人似猫缠人般哼唧了两声,她嘟囔道:“皇上又不是不清楚容修仪的性子,她向来不管事,嫔妾位低于她,怎么好意思去麻烦她,若是叫其余人知道,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嫔妾呢。”
给她宫权时,她接得爽快,现在能操办宫宴,本就是她被看重的体现,她这个时候再去找容修仪帮忙,别人或许是要觉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胥砚恒倒是听不懂了。
她没想拉容修仪出来,提起这话题又是为何?
胥砚恒在黑暗中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来,他嗓音有点懒洋洋的:“你吩咐下去,自有人将事情办好。”
统筹一番即可,难道还真要她事事亲为不成?
褚青绾闷闷不乐地想,他究竟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她初次举办宫宴,一旦有所纰漏,心底对宫权有想法的人就可以借此攻讦她,她就算事事都安排好,也挡不住会有人暗中下手啊。
褚青绾不忿地咬了他一口,就咬在肩膀上,她恼意盛,也些许用力,叫他肩膀上落了个牙印。
有人蓦然扣紧了她的腰肢,声音透着些许危险:“看来绾绾是不困的。”
褚青绾浑身一僵,她忙忙松口,却是已经晚了,被人捏住软肋时,她两条腿不由得绷直,很快绞在一起,她咬唇忍住要溢出的破碎声。
清晨的暖阳透过楹窗洒入殿内时,褚青绾还没睡醒。
迟春进来了两趟,见床榻内没有半点动静,她叹了口气,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弄秋勾头朝殿内望了眼,不由得纳闷:“主子还没醒么?”
昨晚是迟春守夜,她不自在地轻咳了声,含糊不清地解释道:“昨晚半夜,殿内又叫了一次水。”
彼时,她都觉得殿内两位主子已经睡下了,正要寻个地方窝着,结果里头又想起些哼哼唧唧的声音,左右宫人都没敢对视,愣是硬生生地又垂了垂头,待殿内安静下来,他们抬水进去时,主子被皇上挡得严严实实,迟春只见到皇上颈窝处露出些许乌黑的发丝。
分明是冰天腊月,殿内却有些闷热得让人面红耳赤。
迟春没敢再细想,弄秋从她话中听出了什么,她猛地呛咳出声,下一刻,她又忙忙捂住嘴,生怕吵醒内殿还在睡的人。
但褚青绾这一觉依旧没能睡很久,刘义安的到来打破了殿内的平静,迟春和弄秋对视一眼,迟春接待刘义安,弄秋忙忙进入殿内叫醒了褚青绾。
褚青绾艰难地睁开双眼,床幔被掀开,暖阳落在她眼皮上,她下意识地抬手挡在眼前,锦被随着动作下滑,露出些许赧人的痕迹,弄秋的话音都结巴了一刹间,才磕磕绊绊地继续:“刘公公来了,主子快些醒醒。”
话音入耳,褚青绾终于清醒过来,昨日的记忆渐渐回笼,顶着弄秋惊愕的视线,褚青绾颇有点无地自容,她在锦被中暗暗地蹬了一下床榻,将床榻当做某人泄愤,窝囊得没叫人发现。
褚青绾强装镇定,脸上没叫人发现不对,她问:“他来做什么?”
弄秋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她替褚青绾穿衣裳,终究没憋住吐槽一声:“皇上也太孟浪了。”
没料到弄秋还是说出来了,褚青绾一下子脸上染了红霞,她倏地转过头,没和弄秋对视,仿佛没听见弄秋的话一样。
弄秋也终于察觉到主子的尴尬和赧然,她轻拍打了一下嘴巴,不再提起主子身上的痕迹,利落地替主子穿好衣裳,待洗漱后,扶着主子出了内殿。
刘义安已经在外等了小半个时辰。
褚青绾拢了拢披散的青丝,她没叫弄秋梳妆,也免得刘义安再久等下去,她坐稳后,才不解地问:“刘公公今日怎么来了?”
也不是每个月中省殿送卷宗来的日子。
刘义安恭敬地躬身:“皇上命奴才来玉琼苑待命,以协助瑾贵嫔操办年宴一事。”
褚青绾眨了眨眼,果然,昨晚胥砚恒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他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