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绾立了立神,她起身走到外间,就见刘义安带着一堆宫人站在庭院中。
刘义安一见她,就立即躬身:“奴才见过褚嫔主子。”
褚青绾让他起身,就听他介绍道:“依着规矩,褚嫔宫中可以再添六位宫人,奴才特意带了宫人来给褚嫔挑选,这批宫人除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其余都是今年刚小选入宫的,规矩都一等一的好,您瞧瞧,这批人可有看得顺眼的?”
褚青绾眸色一闪,她听得懂刘义安是在说这批宫人的背影大差不差都是干净的。
这是刘义安在回报她之前的提点。
褚青绾抿唇笑了笑:“叫刘公公费心了,您挑选的自然都是最好的。”
她在这群宫人中看见一个眼熟的人,褚青绾偏头看了眼弄秋,弄秋对她隐晦地点了点头,褚青绾再回头,她仿佛是随手挑了六个宫人。
其中四位太监,两位宫女,而小路子俨然在其中。
刘义安见她选好,也没有多言,直接带着剩下的人回中省殿,感激褚嫔是一回事,但他也不会和褚嫔有过多的牵扯。
否则,他这个中省殿掌事的位置可是要坐不稳了。
褚青绾看向小路子,轻轻摇头:“你和我倒是有缘,日后就跟着伺候吧。”
小路子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弄秋,弄秋一脸高兴,正给他使眼色让他赶紧应下,他初来乍到就能得褚嫔信任,心知肚明是弄秋替他说了好话。
小路子心中叹了口气,他躬身:“谢主子看重,奴才定当鞠躬尽瘁。”
他必须得表现得好,也要得用,否则岂不是拖累了替他说话的弄秋?
至于其余人,褚青绾没再过问,而是交给了迟春安排。
昨晚发生了这种事情,今日不需要请安,她又半夜未睡,早觉得疲倦,她需要休息会儿。
和她不同,胥砚恒回到养心殿后,没有再睡。
魏自明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在他停笔时,才恭声问:“皇上,刚才贵妃派人来问,小德子要怎么处置?”
皇上给褚嫔晋位后,就没再过问此事,小德子也被众人疏忽,直到底下人问周贵妃要怎么处置小德子,众人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奴才没有处理。
胥砚恒有点不耐,一个奴才也要他亲自过问?
他冷呵一声,语气漠然:“什么都要朕教,朕养你们有何用?”
魏自明低埋着头,不敢说话,许久,胥砚恒才冷声道:“处死。”
魏自明立即应声。
殿内空无一人,胥砚恒偏头看了眼窗户,不知是哪个奴才疏忽,窗户不曾关紧,些许冷风从窗户的间隙刮进来,地龙也没有暖化这股冷意。
胥砚恒撂下笔,他靠在位置上,昨晚发生的事让他有点回想起从前。
尤其是苏嫔的作态,叫他格外熟悉。
外人很难想象他年少时的难熬,母妃醉心于地位和权势,他也不过是其中可以利用的一环。
冰天雪地时,他被迫装病,说是装,不过是故意染病,他比谁都清楚冬日时的冷水有多冷。
明知饭菜有毒,依旧要若无其事地咽下,再反复地催吐清胃。
那时,他的母妃也是像苏嫔一样,口口声声的疼爱和痛苦,没人会不信她,只有胥砚恒一言不发。
他被迫待在屋中养病时,也和现在一样,透过窗户听着外间皇子的欢笑声,看着他们放的纸鸢掉落在他院子中的树上。
他那时会想,为什么他们不需要生病?
后来见到母妃对待他七弟的态度时,他才陡然意识到,他们不需要生病的原因是他们母妃足够疼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