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宋凌玉便见她的目光恋恋不舍地从青年的身上移开,随即才肯多留些功夫落在他的身上。
宋凌玉勾着嘴角,漆黑润泽的眸底一闪而过几分自嘲。
温缇仔仔细细地围着少年看了一圈,少年就像只任人摆弄的木偶,让抬起手臂就抬,让扭头就扭头,简直不要太温顺乖巧。
柳梢梢别过目光,心里却在想,他在温缇面前惯来装得很,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真是……碍人眼!
「需要我帮你疗伤吗?你这伤势太杂乱,想必要褪去衣衫……」
这回算是如了他的意。
柳梢梢有些口干舌燥,端着茶杯,默默饮了口茶。
只听见温缇干笑一下,小心翼翼问道,「要不我去寻个师弟来帮你?」
柳梢梢喉间的茶下意识咽了下去,忍着笑,试探地朝门口望去。
只见少年脸色平淡,完全没有希望落空的沮丧。
柳梢梢见状也不由悻悻缩回了看戏的目光。
「何苦麻烦你家师弟。」
只听见少年缓缓走到她身旁落座,将倒扣的茶杯仔仔细细擦拭一遍,随即道,「我是救谁而受伤,想必也应该由谁医治。」
柳梢梢有些笑不出来,茶水噎在喉口,有些卡喉咙。
「师姐,好像你从未给我疗过伤。」
少年长睫低垂,漆黑润泽的眼眸泛着水雾,紧抿的薄唇微微下撇,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柳梢梢怔愣片刻,扯着嘶哑的嗓音,「我也没药箱啊……」
随即求助似的望向温缇,敛着眉,轻轻摇了摇头。
温缇连忙应道,「我看梢梢也受了伤,脖子那处再不处理,嗓子怕是好不了。」
柳梢梢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
「你没有药箱,阿缇也没有吗……师姐想来是不待见我,连上药也不肯,就别再寻藉口。」
少年蓦然站起*身,原本挺拔端正的脊背也略显佝偻,那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眼见着少年抬步要走,柳梢梢连忙伸手去拦,「我才不是找藉口!」
她又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少年若是来硬的她还可以不从,可他偏偏服软,这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柳梢梢只好央求阿缇帮她取个药箱过来。
「人都走了,就别装了。」
柳梢梢别过脑袋看铜镜,就是不瞧他,一连给自己灌了好几杯茶,皲裂的唇瓣才稍有好转。
少年又坐回她身侧,此时却默不作声。
「方才你去哪儿了?」
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你……别装哑巴。」
柳梢梢不由正色望他,方要拔高嗓音说什么的时候,温缇敲了敲虚掩着的木门,「药箱我取来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温缇在门口放下药箱便飞似的离开了,唯恐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柳梢梢看着温缇飞速跑开的背影,下意识离他远了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提着药箱,顺手带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