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也一个踉跄,险些栽倒,见男人与冰龙缠斗,不落下风,干脆坐在火毯上,转向巫蕴,问道,“他是谁?”
“魔君,殷珅。”巫蕴深深颔首,以示敬重。
那他的血脉……阿也指了指自己,“我是魔族中人?”
巫蕴一顿,“算是。”
什么叫算是?阿也一噎,自知按他的性子问不出更多东西,干脆观察起殷珅的招式。
他手持一把古刀,通体暗红,隐有风雷萦绕,刀技纯熟,逗得冰龙团团转,时不时斩切而过,仿佛替鱼刮鳞,削下大片冰晶,刀柄处的龙头在哀鸣中震颤,似是极为欢喜。
瞧这手法有点眼熟,阿也转向巫蕴,“你也是魔族中人?”
“我并非魔族中人,而是承蒙魔君搭救,入其麾下为他效力。”巫蕴道,“是魔君派我前来接应您。”
“为……”为什么是你?不等话出口,立刻有了答案。目光落在他被小辫遮掩半边的右耳骨上,阿也问,“那晶柱是什么?”
“是……”巫蕴斟酌道,“信物。”
果然如此。阿也想,那云间派师祖……她才张口,巫蕴却像是提前预知到一般,低声道:“云娘……是您的奴婢。”
奴婢?阿也倏地睁大眼,心头抽痛起来。恐怕不只是那样简单。她想着,开口问:“那我是谁?是哪族中人?”
无论是姓名还是身份,总得回答一个吧?
巫蕴却住了口,以缄默相对。
“你……”阿也忍不住磨牙。一知半解比一无所知更让人恼火。
“孤在这儿累死累活的,你们就聊得这么开心?”殷珅埋怨的声音从上方传下来,“怎么不来帮帮孤?”
巫蕴立即起身备战,阿也则懒洋洋地翘起腿,看着男人在冰龙喷吐的漫天冰棱中闲庭信步,哪有半分劳累模样,分明乐在其中。
看样子他和公子闲恩怨不浅。她心想。
“无趣。”殷珅玩腻了,猛地震腕,刀身刺进冰龙额间,缓缓转动,四方锥塔寸寸迸裂,冰屑在火焰中融化,降下倾盆暴雨。
他优雅收刀,待雨停后轻巧落地,拍去身上的冰屑,整理好被风吹乱的鬓发,见阿也起身欲走,赶忙拦住,气急败坏道:“你跑什么?”
“你找我干什么?”阿也不客气地问,直觉他找自己定然没什么好事。
“要不是你是孤唯一的血脉,孤才懒得费那么大的劲把你从那破地方捞出来,你可知花了孤多少心血?……”殷珅声声控诉,如杜鹃泣血。
简直像几百年没说过话一样。阿也心想,见他半天说不到重点,于是转身。
“你不想找回肉身么?”
阿也回头,原本看戏的目光骤然凌厉,“细说。”
“回去再说。”殷珅环视一圈,露出嫌弃的表情,又昂起下巴点了点,“我魔族的宫殿可比这儿阔气多了,哪里是五州能比的?”
他居然知道五州是什么样子,阿也瞥一眼身旁的巫蕴,想必是有人时时刻刻都惦记着汇报。
心头不爽。阿也索性坐回火毯,指了指身旁昏迷的华谏,“二对二,平局,就在这儿说。”
“现在是三对一。”殷珅竖起食指,摇了摇。
三对一?不等阿也反应过来,巫蕴率先扛起华谏,大步回到殷珅身后。
果然不可全然信任。阿也暗自咬牙,不得不起身,“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