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然心中有所思量,暂未发表评价:「听上去确实还挺有道理,那真话呢?」
顾砚书看着她,眼底多了几分严肃:「真话就是,其实我内心并不赞成你接下远风药业的项目。」
这倒是与他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
程安然沉默了会儿,问为什么。
顾砚书淡声道:「对于商人而言,利益永远是最好的驱动器,而医药医疗背后就是一条巨大的利益链条。这点意味着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资本博弈,宣假虚传,财务造假……
想到这些年不断爆雷的制药企业,程安然无声叹息:「其实医药这行不是水深,是专业门槛太高,所以出问题的概率反而更大。」
另一点原因,程安然没说,但两人心里都明白。
目前对于医药行业的市场监管还是太过宽松了。
「所以,这也是我不赞成的原因。」顾砚书不欲将此话题再进行下去,说完这句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再无下文。
但程安然心里还有个问题没解决。她视线锁定在顾砚书的身上,声音不含任何情绪偏向,只是单纯发问:「既然你也觉得这个项目不好,为什么那天不说呢?」
顾砚书食指摩挲着光滑的杯壁,薄薄的眼皮撩起,露出的眼神里透着一丝说不出的意味深长:「我要是说了,岂不是趁了你的意?」
程安然:「……」
顾砚书回以平静的目光:「如果没人推你一把,你心里那个坎,是不是就永远过不去了?」
程安然蓦地失了声。
顾砚书也不是非要得到那个答案。
那件事不仅是她的坎,同样也是他的。他已经在尝试让自己走出去,自然不希望她继续陷在里面。
程安然抿了抿唇,正犹豫该怎么接话,忽然听见对面人连名带姓喊她:
「程安然。」
「嗯?」
他不知什么时候又站了起来,单手撑在桌上,微微俯身朝她凑近。
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那张清俊的面容渐渐放大,程安然能够看到他漆黑瞳仁里的光,最深处似乎映着她的身影。
小小的,十分清晰。
程安然偏头看了眼紧闭的包厢门,一本正经提醒他:「这里是餐厅,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
顾砚书勾了勾唇,笑意在眼底散开。
「我知道,不过……你想什么呢?」
他目光一错不错凝着她,大掌稳稳扣在脑后,故意不让她眼神闪躲,上扬的尾音显得有点欠打,「以为我要亲你?」
程安然:「……」真想给他一拳。
顾砚书看着她迅速泛红的耳根,心下一痒,忍不住伸手捏了下那肉乎乎的耳垂,莫名跑了题:「听说耳垂厚的人有福气。」
他压低的嗓音带着磨砂般的质感,偏偏声线又很干净,听起来很舒服,不会有那种油腻感。
耳垂上的手还不老实,跟得到什么稀奇玩具似的,捏来捏去。
「赶紧坐回去,马上要上菜了。」
程安然有点受不了这只莫名其妙开屏的孔雀,偏了偏头,想躲开他闹人的手。下一秒,后脑忽然被他微微用力摁住,动弹不得。
程安然曾经趁顾砚书睡着时,近距离观察过他的脸。
不得不承认,受上帝偏爱之人,果然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眼前这张在心里描摹过无数遍的面容上,几乎找不到一点瑕疵。
五官端正,皮肤干净,又长又密的睫毛根根分明。尤其眉眼之下,那双幽邃清冷的眼眸,仿佛看一眼就能将人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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