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自醒来之后,莫说是通宵,就是晚些睡都未曾有过。
之前是因为体质太差,身体尚未恢复,总是突如其来就晕倒。后面吃了丹药后,虽然体质有所改进,但每日在院中疯玩,累得沾床就睡,也未曾熬过。
没想到被宿敌日日这么养着,连带着身体作息也跟着改变了。
这才子时不到,以往这个点自己可还兴奋得能犁二里地,可现在自己就已经开始犯困打哈欠,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睡觉了。
习惯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顾九起身去旁侧沾了些凉水,扑在脸颊上,试图给自己提神醒脑。
没办法,毕竟这破书还没有看完,现在去睡了,明天的考试等着失败吧。
倒时候失败了,只能天天跟跟宿敌待在一处,那还能睡得好吗?
这一顿睡好,和顿顿睡好她还是掂量得清楚的。
好在冷水提神效果还是不错,顾九将脸颊上的水渍擦干净,眼前又再次恢复了清明。
她走到紫檀木书桌前,将书页翻开,提笔继续开始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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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
房间门忽然自外向内被人推开,明黄色烛火摇曳,笔影晃荡。
顾九闻声,向那处看去。
只见沈朔手执青霜长剑,踏步入内,长袖飘扬。
先前那身月白色银纹圆领袍上,此刻沾染着数片血渍。
瞧见那血迹那刻,顾九瞳孔骤然一缩,心头不知为何一时慌乱,竟脱口而出,「你受伤了?」
那人将青霜长剑至于旁侧剑架之上,闻言,淡声道:「不曾。」
顾九见他一副淡定从容,平静自如的模样,瞧着确实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先前悬着心这才忽然安静下来。
却又后知后觉地自己真是莫名其妙,为何瞧见那些血迹时,心头竟会如此慌乱,难道是在担心他?
担心宿敌?
这怎么可能?
再者那人也根本不需要她的担心啊。
简直莫名其妙。
顾九暗自骂了一句自己,可目光仍是循着那人的动向看去。
只见那位宿敌走到旁边,将衣袖挽上一段,漏出一节白皙的小臂来。
那人的手生得莹白如玉,上方青筋微微鼓起,将其浸入水中,低头净手。
屋内寂静安详,水声潺潺异常明显。
顾九将目光收了回来,低头,将视线重新落回书本之上,低声默念着内容,试图消除此刻心头纷乱杂念。
可那白纸黑字却似隔着一层水镜般,叫她看不清楚,也读不进去。
只能听得那人净手时的声音。
顾九心头一时烦躁不安,索性用手堵住耳朵。
读书的声音也不再像之前那般低,几乎算得上洪亮了,试图用自己的声音来屏蔽宿敌发出的声音。
对于她的行为,
那位小菩萨只抬眸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并未有其他反应。
只是拿起衣服,走进那扇泼墨竹影屏风后面去了。
见此,顾九这才不再堵住耳朵,声音也恢复了之前的音量。
片刻之后,那位宿敌自竹影屏风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