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磕碰在地,束缚她脚踝的金属锁链并不粗重,却被她急促的动作带得哐当作响。
也是这一摔,
薛窈夭才察觉自己的身子有多虚弱。
低眸看去,锁链自她莹白脚踝处延伸,一直蔓延到床下,不知源头在何处。
所以自己如今究竟是在杨臻手里,傅廷渊手里,还是狄人手里?
女子们和嬷嬷明显都是大周人,说的话她都能听懂。
排除狄人,薛窈夭下意识松了口气。
此前昏迷,却没死,期间必有人为她服流食或药物维持生命,几名女子和嬷嬷是谁,薛窈夭有心想问,却发现自己分不出太多心力。
她迫切地想知道自己人在何处。
距离昏迷又究竟过去了多少时间。
「快去禀报贵人,就说姑娘突然醒过来了!」
老嬷嬷急慌慌喝了一声,又赶忙蹲下来扶她,「姑娘别着急,也别害怕,扒您衣物首饰,是想给您沐浴擦身,再帮您换身干净衣物,我们没有恶意的……」
是吗。
视线掠向楹窗,不知白天黑夜,只能望见一片朦胧雾色。墙角炭盆爆出火星,门缝透进来的寒冷空气还是如同一把尖锐刀子,直往人鼻腔和肺里钻。
「这是何处?」
转向老嬷嬷,少女气若游丝,「你们的贵人是谁?」
「是男子吗?」
得不到任何答覆,她转而又急切问道,「能帮我解开锁链吗?」
「不能?」
「没关系。」
「告诉你们的贵人,我现在就要见他。」
「他若不来,又或找任何藉口推辞。」
「只给半刻钟,我会咬舌自尽。」
「他若以任何形式再让我陷入昏迷,强行让你们灌我汤药也好,放迷烟将我迷晕也罢,最好我永远醒不过来,但只要我有醒来的一刻,我会立刻死在他面前,若有任何机会,还要拉他同归于尽。」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话也一句比一句狠。
可老嬷嬷却根本听不懂。
她只是不久前被临时请过来的,日常任务是给昏迷中的姑娘喂食丶洗漱丶更衣丶净身等等,做的都是细心伺候人的活儿。
贵人的确是名男子,这日还特地吩咐要给姑娘*身上原本的衣物首饰全扒干净,并在规定时间内送去另一处。
其中并不包括姑娘会突然醒来,
还抓着她问一大堆问题这样的意外。
但收人钱财,给人办事,老嬷嬷最终松口道,「好,好,那便请姑娘在此等候,容老身前去禀明贵人。」
离开之前,老嬷嬷坚持将她从地上扶起,又在她身上披了御寒的狐裘。
杨臻的人,不可能也没必要这般待她。
就像没必要在她脚踝上套锁链的同时,又以皮革软料隔开锁链本身应有的刺骨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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