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我见到你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年了。」
对于八九岁的男孩来?说,一年的时光足以长?好一截,前?一年的衣服大?抵穿不下?了。
过了会儿,王屿近似冷漠地说:「算了,认不出来?也好,我对她本来?也没什么感情。」
郁央知道他?多半又在口是心非,问:「如果认出来?了呢?」
「我会告诉她,我叫王屿。」
话是这样?说,但当把沈曼曼推进病房,听到那一声格外清晰的「择山」时,王屿手里的文件夹掉到了地上。
郁央看到男人的眼眶迅速红了,染上了晚霞的残影。
但沈曼曼只是习惯性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很快又双目放空,不知道思绪飞去了哪个?遥远的夏天。
马上秋天要来?了。
……
随着协助调查的深入,王屿和郁央得知了周承允被诉非法拘禁的原因——警方接到了匿名举报,依据线索出警后在周承允远郊的一处房产内发现?了有人生活的痕迹,提取的生物特徵与沈曼曼的吻合。
而这套别?墅,据周承允方所?述,是周胜国去世后才过继到周承允名下?的,因为地处偏远,他?继承后从未去过,连管家?也在周围的旧公路塌陷失修后没再去打扫,就这么闲置多年。
由于现?场确实缺失周承允本人的生物痕迹,证据不足,警方暂时排除周承允的嫌疑。
联系到之前?从郁央这里了解到的枫山疗养院事件,警方猜测很可能是当时还没去世的周胜国派人劫走了转院的沈曼曼,然后拘禁在了自?己的自?建别?墅里。
然而,周胜国已逝,所?有罪行?都?无从发落,只有尽力查明真相。
赵卓然丶陆思妤接受调查,当年的小木屋早就被拆除,送饭的阿姨退休回老家?后暂时联系不上,唯一能作证的是郁央,以及当时帮忙联系福利院的郁秋栾。
终究是波及到了郁家?的人。
郁央第二次去接受问话时,遇上了入秋后的第一场台风。
所?幸珑城不是登陆地,风雨不大?,只是接连两?天下?雨,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湿冷中,雨水浸湿了落叶和街道,将夏日的足迹彻底洗去。
从警局出来?,郁央遇上了同来?配合调查的郁秋栾。
女人穿了宽松的浅灰色的针织衫和蓝色的半身长?裙,妆容素净,稍长?一些的头发扎了个?低马尾,发梢沾染了雨水的湿气。
她独自?撑着一把透明的伞,款款走来?,整个?人透出一丝不沾人间烟火的疏离。
与其说她属于秋天,不如说秋天是属于她的季节。
郁央与她正面相迎,脚步一滞。
「姑姑。」她主动先唤了一声。
「安安。」郁秋栾露出恬淡的笑容,「刚想说好久不见,但想了想也才一个?月不到。」
郁央不想绕弯子,直直地看着她:「我以为你不会愿意配合。」
「对警察还是尽可能坦白比较好,我可不想自?讨苦吃。」
进了屋檐下?,郁秋栾把伞收起来?。
她的举止投足都?是那样?斯文儒雅,同样?是书卷气,她的气质有别?于林溪莹——如果说林溪莹是一幅精致秀美?的工笔花鸟,那么郁秋栾就是意境悠远的水墨山水。
这样?的人,是怎么在郁家?生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