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妹妹,哥哥替你梳妆。」
第2章
铜漏滴到辰时三刻,御前太监抖开黄绢。
「古者重农抑商,今漕运四达,当何以衡?」
满殿响起窸窣的研墨声。
恍惚的瞬间,我仿佛听见了厚重宫墙外隐隐约约的喜乐声。
墨影晃动,我忽地又想起月前在通州码头所见:
漕船满载苏绣却无粮可载,脚夫蹲在空麻袋堆里啃冷馍。
刹那回神,我悬腕写下:【山海俱利。
【青州宜盐,荆扬善丝,非商不能通其有无。】
笔锋急转。
【西北旱田亩产不过三斗,若禁棉纺行商,则民失岁入。
【江南鱼米丰饶,然无商队运粮,遇灾则十室九空。】
……
日昳时分,司礼监收卷的脚步声渐近。
我在文末勾出最后一句:
【譬如医者治痹,非独针石可解,须通血脉尔。】
忽有清风穿殿,将我案头一张草稿卷到御阶前。
目光追随而去,正见皇帝抬手阻了欲捡拾的太监,俯身细看那页写着「漕粮改折银」的残稿。
我心头一跳,胸腔忽地泛起了一阵燥热。
生平抱负,第一次上达天听,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谢旻……」
金花簪压冠刹那,皇帝将这个名字置于唇齿间,轻声琢磨。
我叫谢旻。
在大周,女子不能为官。
——自此后,只能叫谢旻。
第3章
我成了御笔钦点的探花。
打马游街时,满楼红袖招。
粉帕翻飞间,一个沉甸甸的香囊砸进我怀里。
打开一瞧。
……
哪个天杀的,在里头装块鸡蛋大小的石子,险些把我肋骨砸断!
抬眸找寻,阁楼上的女子众星拱月,对上我的目光,张扬一笑。
「平阳公主?」
状元郎陆明璋打马靠近,嬉笑道:「望穹兄,你容色如此出众,可得小心了。
「若当真叫公主瞧上了,明日翰林院都不必去了。」
我心下一沉,赶忙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