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我娘这张嘴呀。
野路子,什么叫野路子?
论起野路子,宦官当权说是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程岫勾唇,和蔼可亲:「是小婿唐突了,既然表哥胸有大志,程某相信表哥有朝一日肯定能平步青云。」
我忽然发现程岫有意思。
平常一点小火要大发雷霆,真到了该动怒的时候反而能云淡风轻,装得风平浪静,将所有情绪藏得稳稳当当。
好呀,我就喜欢这样的人。
不这么有城府,怎么能在朝中立足呢?
不过我忍不了。
有人说我争强好胜,也有人说我粗鲁无知,但其实归根到底是因为我护犊子。
争强好胜,是为了不丢我梁家颜面,我爹已经吃过一次败仗,受过一次要了命的重伤,梁家的名声不能再有一点损失,这样才能不丢我爹大齐良将的名号。
粗鲁无知,是为了照顾我两个姐姐,她们被官家小姐骂了,我出头骂回去;她们中计,我抢在那些男人面前救下她们,帮她们好好觅得良缘。
现在冷修然说程岫,我自然要替他讨回公道。
我挽住我娘的手,天真无邪地笑:「娘,您放心,修然哥有人照顾的。」
「他身边的那个小厮尤杰照顾他照顾得可仔细了,我上次见他们两个一起走,尤杰还问修然哥哥伺候得好不好呢。」
众人面面相觑,我娘气红了脸:「你又胡说什么呢?臭丫头,不许乱说。」
我皱眉,不满地嘟嘴:「我可没乱说,杜若和竹苓都听到了,我们亲眼所见呀。」
我娘觉得我淘气,觉得我娇蛮,但绝对不会认为我撒谎,他们总觉得我是小孩,所以无论我做出什么错事他们都能宽容,说出什么话他们都相信。
她嘴上说着不信,让我不许乱说,不过看她那慌乱的眼神,估计是开始怀疑了。
冷修然知道我在报复,悠然一笑,默不作声。
梁银苏又开始打圆场,将话题扯到了大哥哥那儿去了,讲起了小时候大哥哥和冷修然的趣事,逗得祖母眉开眼笑。
娘也说起我们几个小时候的事,逗得祖母哈哈大笑。
过了一会儿,祖母笑着说:「要我说还是银芳那孩子有趣,那么小个人,扛着一把大刀,说要砍死那些个奸臣给你们爹出气,结果没走两步就回来了,说那刀太沉,换个轻的,换来换去,换了一根绣花针。」
讲着讲着,众人都不怎么笑了。
「唉,不提了。」祖母叹了一口气。
我娘最喜欢二姐,她养了二姐十年,为二姐哭了十一年。
我娘终于忍不住,拿起手绢抹抹眼泪:「谁知道那孩子好端端地去采什么荷花?若活到现在,怕是也已经嫁人生子了吧!」
是啊,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