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程岫坐在床边给她擦眼泪。
本来他见到她睡着了,转身想走,却被她一句呢喃绊住了脚。
她说别走。
也不知道谁在梦里惹了她,叫她哭成那个样子。
程岫瞧着她,明艳的脸上尽是泪水,这泪也不知道为谁而流。
是赵忘剑,还是那个修然哥哥?
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脸,她便像是寻到了宝一样贴上来,他只好用另一只手,拿起手帕轻轻给她擦泪。
程岫忽然就不气了。
管她是为了谁流泪呢。
现在她在程府,在他身边,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就算她到时候后悔了也不行,不许跑也不许和离。
她要是敢和情郎跑了,他就把那情郎的皮剥下来挂在她面前,把她锁在房间里,叫她对着那人皮日夜地哭。
想着想着,床上的人已然不哭了,身上的衣服不舒服,她睡得不安稳,不禁伸手扯身上的裙子。
竹苓本来替四姑娘脱去了鞋袜,看她不适,又想上来帮她脱去衣裳,可程岫迟迟不走,让竹苓进退两难。
「都出去。」程岫漠然地望了她们几个一眼,竹苓还在发愣,被杜若一把拽了出去。
竹苓走出门还在担心:「谁给四姑娘换寝衣啊?」
杜若瞧了她一眼,低声道:「那不还有厂督呢吗?」
屋内只留了几盏烛,他轻轻抱起她,帮她一点点褪去衣裙。
摄政王说得不错,他确实会伺候人,他是太监,自然是要伺候主子的,现在做了厂督,也要伺候圣上。
除了圣上,谁也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伺候。
现在又多了一个梁银柳。
程岫借着烛光看了一眼,随即他垂眸,帮她换上了寝衣。
她喝了药睡得沉,加上他动作轻柔,换完了衣服她也没睁开过眼。
他坐在床边瞧着她。
她长得多好看啊。
天仙一般的人物,又生了那样好的身段,哄人的时候比蜜罐子还甜,无论是嫁给谁,夫君都会把她捧到天上,无论身处何地,她的日子都会过得蜜里调油,有滋有味。
也不怪旁人爱慕她。
他摩挲着她的眉眼,心中烦躁难忍,几次恨不得伸手掐死她。
现在她初嫁,不知月寒日暖煎人寿,能欢天喜地地凑到他身边说喜欢他,等时间长了,她必然也会觉得烦闷难解,届时闹着要走,看向他的眼神必然会厌恶不已,恨他是个阉人,不能人道。
她那么漂亮,随手一招就能引来几个男子自愿做她的姘头,今日一进淮阁便引来不少食客的目光,他们不敢多看,可眼睛又忍不住往她身上瞟。
还有那个摄政王,那双写满了淫念的眸子看向了他不该看的地方。
他阴沉着脸,恨不得今夜就去挖了摄政王的眼睛。
熟睡的梁银柳不知道他百转千回,往他身边拱了拱,仍睡得香甜。
程岫本来想走,可她贴了上来,他鬼使神差地躺在了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