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你不够坚韧,否则你以为战犯的头衔,你能逃得过去?」
苏漫漫哼了一声,经过这么多年,她终于开始逐渐接受某个「恶贯满盈」的人终于开始忏悔并试图「回头是岸」。
没办法,谁叫她占了人家的身体呢。松岛一家,唯一排斥的人就是松岛辉一郎。
那便宜老爸和便宜老妈因为自己的反战论调,被迫害乃至不断流亡,这样的政坛反战领袖,她当然早早就接受了。
事实上,便宜老爹和老妈即便是在流亡的路上,也没少支持她钱财和资源。
他们这个猎人小队能一直活动,没有经济支持是不可能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五来,她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的历史和身份,也能心平气和地跟父母通话了,甚至还能给老爹重返政坛出点「馊主意」。
自从暴露了自己的幻形技能之后,松岛重一便把女儿视为「预言者」,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于是,松岛辉一郎的归期就这样定了下来。
他原本不愿提前回国,留苏漫漫在上海,委实不能放心。
「我肯定死不了,但是你留下,呵呵,就不知道啥情况了,不是被这边鲨,就是被那边鲨,你自己考量一下吧。你别不信,你们是必输的。」
苏漫漫对于他的踌躇不屑一顾,兔子尾巴长不了说的就是你们了。
反正即便回国了,到时候审判战犯的时候,如果你是,肯定也跑不掉的。松岛早归只是能避免他卷入更深而已。
「这基本上是你最后离开的机会了,大撤退一旦开始,谁都别想从那个战场上下来。」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近海决战是早晚的事儿。苏漫漫说这番话的时候,正值1943年1月,彼时日军的风头正锐不可挡呢。
但是,松岛辉一郎信了她,提交了调离申请。
他申请调离并非因为苏漫漫的「战败预言」,而是自身已经失去了激情和动力,对于这场越来越站不住脚的战争。
松岛没能带走妹妹,他带着走的,确是桔梗店那个其貌不扬的歌女——倩茹
。战争会改变一切,傲慢的贵公子终于向现实低头了,不过苏漫漫觉得倩茹蛮好的。
松岛把手头大部分钱都留给了苏漫漫,足够她一年的经费了。
「得咧,算你战场投诚了,回头等你上法庭的时候,我会出庭作证的。」苏漫漫毫无愧色地接下他的馈赠。
松岛看了看他名义上的「妹夫」,这个混蛋,自从一年前肺部受伤后,身体一直没恢复,这么个病秧子,能照顾好漫漫吗?
许是看懂了他的怀疑,魏若来淡定微笑道:「放心吧,将军,我会照顾好漫漫的,照顾人需要的是脑子,这方面我擅长。」
这话听着不像好话,似乎在嘲讽自己始终得不到妹妹的原谅。
1943年底,松岛如愿收到了海军省召回命令,这几乎是倒数第二批体面撤退的日军将领。
而最后一批则是在1944年初。但那时候,日军败相已显露,回去的将军们也大都没有好下场。
松岛则从一踏上日本国土,就按着父亲的安排,争分夺秒地进行了「变身」,退出军界,成为一名大学教授,为将来从政打基础,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
另外一方面,他的父亲则积极参与竞选,成为下任首相候选人之一。
由松岛家族斥巨资捐助的「反战同盟会」也顺利地登记到他母亲的名下,由她担任董事长。
所有这一切,都是为松岛辉一郎铺路。家族上下一心,到处撒钱捐款,致力于战后重建的慈善事业,获得了大量好评。
在这样的全力托举之下,松岛辉一郎即便不能重返政坛,大概率也能安然度过馀生。
正如苏漫漫所说的,如果宣判你有罪,你便认了就是,做错的事,总要付出代价,这辈子的因果这辈子了结。
松岛离开的时候,对自己的未来并无把握,但对战争的结局,他隐隐然已有所感觉。
那夜,他登上一艘军舰,在黄浦江徐徐开航。
回望上海外滩,他眼神黯然——他曾经与陆军丶梅机关做暗中博弈,也曾在资本交易里赢得一席话语,但终究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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