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帆对他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而蒋随舟自顾自地说:「水土不服,没有养分,毫无活的意志。
是我每天陪着它,照料它,让它重新枝繁叶茂。」
他把烟掐掉,转过身看着娄帆,说:
「娄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是你永远也理解不了的。如果她未来有一天说选择你,我会尊重她的选择,一个字都不会说。」
「但我会用毕生的时间看着你,看你到底能不能给她幸福。」
蒋随舟的语气很平静,但让娄帆心中一凛。
他看着这个男人,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他。
运筹帷幄?他身上的确有这种气质,可还不够准确。
思来想去,直到被蒋随舟送客,娄帆才终于想到一个精准的形容——
这个男人像一片隐形的穹顶,让人看不见边界,只在需要时抬头才会发现,原来他已经提供庇护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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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沈斯仁麻木的站在手术室外,看着流泪的妈妈和无助的妹妹,心脏如同凝结一般,没有一点知觉。
但此时根本无人在意他。
沈斯仁坐在冰凉的椅子上,没有表情,没有想法,脸上的表情尽是漠然,仿佛一堆破铜烂铁的机器。
手术灯灭的一瞬间,沈馥郁扶着吴雅梅立刻上前,沈甚远昔日的老部下来围了上去,还有一些身份不明的内部人员,任务是24小时贴身监管他,此刻也上前在外围听着医嘱。
只有沈斯仁依旧坐在椅子上,视线看着前方,没有焦点。
被围在中央的医生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这是一种很罕见的血液疾病,我建议家属赶快去做检查吧,看看直系子女里有谁的骨髓能匹配。」
之后一家人都做了检查,可没有一人的骨髓适配。
沈馥郁看着从来到开始就一言不发的沈斯仁,六神无主道:「哥,怎么办,爸爸怎么办。。。。」
吴雅梅早已哭的双眼红肿,她扑到沈斯仁身前哭喊:「我这是什么命,才刚和你爸过几年安生日子。。。。」
而沈斯仁只是静静站着,因为过于麻木而显得无动于衷。
他疲惫的开口:「我再想办法,有什么亲人都会问一遍,总会找到配型。」
吴雅梅丧气道:「你爸那边的亲人都走光了,剩下的都是些旁支远亲,多少年不来往,能顶什么用。」
说完见沈馥郁欲言又止,她忙问:「你想到谁了?快说!只要能救你爸就行。」
沈馥郁看了沈斯仁一眼,摇头不肯说。
但沈馥郁是她生的,吴雅梅只需一瞬间就也想到了。
她抓着沈斯仁的胳膊,激动的问:「儿子,小黎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沈斯仁难以置信的看了他妈妈一眼,用力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手中抽出来。
他咬牙一字一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你别想。」
吴雅梅闻言撂下脸,气愤道:「不是你的那你之前骗我们?你也是没用的东西,被一个女人耍那么多年,连孩子都不是自己的还上赶着!」
「妈!说这个干嘛呀!」
沈馥郁喝止住吴雅梅的话,担心的看向她哥,只见沈斯仁非但没动怒,反而笑出了声。
他笑的停不下来,肩膀控制不住的颤抖,可笑着笑着,撕裂沙哑的嗓音变成了呜咽,医院的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路人看着这个男人一边笑一边哭,对他的绝望和窒息难以理解。
吴雅梅被他吓到了,担忧道:「斯仁。。。。。你这是做什么?」
沈斯仁眼角流着泪,眼底的自嘲变成扭曲的厌恶和憎恨。
他盯着吴雅梅,笑着说:「我多么希望我是那个适配的人,这样我就可以把这副身体里所有的血肉还给你们,再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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