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我大哥究竟干了什么?”
应忔话音刚落,周围便掀起一阵冷风,他闻到熟悉的味道。
“啪——”
一颗琉璃珠掉在他面前,层层叠叠的纹路,谢寒玉一眼便认了出来,和他与江潮当初在那间屋子里捡到的一模一样。
“啪——”
又是一颗琉璃珠。
两颗琉璃珠滚落在一起,从几层石阶上掉下来,清脆的声音击打着应忔的胸口,他不由捂紧了胸口。
痛,太痛了。
他感受到一层一层被剥开的痛,额头上很快便冒出了冷汗,谢寒玉见状,忙拉应忔坐下,给他输送灵气。
可震惊的是,他根本输送不进去。
“应忔……”
谢寒玉意识到不好,应忔已经晕了过去,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扶住了应忔的肩膀。
谢寒玉看着那张清秀却苍白的脸,当初在昆仑镜的时候,他只恍恍惚惚的瞄见了那人转过来的侧脸,便试探道,“你就是溪枕?”
“谢公子眼力真好。”
溪枕轻声道,他和昆仑镜中见到的不一样,整个人更像是文弱的书生,根本瞧不出拿起刀刃杀人的模样。
“谢公子,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他看起来像是单纯无害的样子,谢寒玉见他没有伤害应忔的意思,便点了点头,陈年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凉意透过衣裳传递到他的身上。
他这一刻才意识到,大公子为什么不让应忔怪任何人。
“谢公子,应忔他这个人最是心善。不然也不会在小时候陪着我,我本来就是个灾星,娘和溪霖为了银子,把我卖给应家,应恒为了应家的命,便设了阵法用我的命来为应家改命,后来我做了些手脚,把为应家换的命运改到了应忔身上,再接着我也报了仇。”
他轻轻摸了一下应忔的发丝,却又惊恐的立刻松开了。
“应忔的命已经改了,我也要离开了。他醒来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他这些,就让他恨着我,然后自由一生!”
溪枕小声道,“谢公子,你是他师兄,他一定听你的话,”
沉默了许久,谢寒玉才道,“应忔很想你。”
他之前从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溪枕的神情让他莫名想起了江潮,那个在桃花溪的时候满脸委屈的少年。
那一刻,他就心软了。
风停了,干净的青石板上泛出杏仁黄的衣摆,江潮不知从哪棵树上跳下来,带来一阵清淡的香气,大声道,“阿玉。”
他嘴角带着笑,溪枕见了他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眼里露出来羡慕的意味,江潮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应忔呢,晕了?”
江潮向下看,用脚轻踢了一下应忔的脚,道道,“其实你和他好好道别一次,可能会更好,不要留遗憾。”
溪枕的眼尾很红,江潮轻声道,“我们都没办法替你和应忔做决定,哪怕是最亲密的人,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怨你,但至少现在他很想见你一面。”
谢寒玉听着看了他一眼,觉得此刻的江潮似乎藏着很多秘密,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隐隐含着一抹悲伤,又很快消逝。
应忔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四个人团团围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让他百感交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两个人之间隔着胡乱的情感交织,那个小时候需要他庇护的人已经到了能独当一面的时候。
十几年的别离和伤害,终究不能被轻易的掩盖。
“阿枕——”
应忔的声音很哑,“这些年过去了,你不想见我了吗?”
溪枕回头一把抱住了他,滚烫的眼泪顺着脖颈滑落,“应忔,我恨死你了。”
“对不起,阿枕,对不起,我不知道大哥会这样做,一切都是因为我,你要是想要我的命,就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