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山行这个名字是在他能下床走路的时候谢寒玉起的。
身子孱弱,却依然跨山而行。
后来这些年,却山行的修为一直难以进步,可他却依然整日里乐呵呵的,这条命是谢寒玉给他的,没人能夺走,哪怕是却山行自己。
却山行眼尾发红,脖间的青筋暴起。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他还要陪着寒玉师兄。
他要活着,却山行脑海中浮现谢寒玉前两日才教他的招式,只是当时自己想着吃馄饨,就只随便听了几句。
凝神聚气,世间无我,可世间万物皆为我所用,破——
却山行一把挣脱了绳子,匕首被他反手握住,黑衣人明显被震惊到,没想到这个地步了,面前的人居然还能翻身。
却山行握紧了匕首,狠狠的插在黑衣人的胸口,道,“怀仙门的人,又怎么会被人踩在脚下?”
玉不琢,不成器。
这就是他们怀仙门的家规,只这一条,足矣。
黑衣人瞪大了双眼,原本还平静着的黑树林瞬间哗啦啦的响动,从里面飞出来数只乌鸦,带着团团黑气。
那人冷笑一声,道,“怀仙门又如何,你捅错了地方。”
他一把将匕首拔出来,飞身投到石壁上,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来,却山行被一团黑气围住,那些乌鸦停在他的肩膀,发间,发红的双眸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却山行。
下一瞬,乌鸦化作了一个个向外流血的魂,阴森而诡异,却山行觉得自己的血肉正在被他们撕啃,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指尖上挂了一根线,轻轻一挥,便将人给套住了,再一扯,却山行就被拉到了跟前。
黑衣人舔了一口他的血,精气神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却山行看着他的伤口飞速愈合,不一会儿就完好如初。
“你居然偷习禁术?”
却山行终于识破了黑衣人的想法,取人血为引子,逆转生命轮回,是长生诀。
“看来还不算太蠢?”
却山行眼底的诧异一览无遗,脖间的伤口紧绷着,他惊觉自己喘不过气来,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黑衣人的手指绷紧,却山行脖间渗出血来,喘不上气来让他眼球泛白,“既然被你发现了,真是不巧,恐怕是留不住你了。”
却山行拼了命的去动,可腿脚只是无力的晃动着,他根本没法儿碰到那个人,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他的眼皮沉重的掀不开。
一道剑光突然从天而降,直接斩断了黑衣人和他之间的细线,却山行猛觉空气涌到喉咙里面,半白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
他抬头望去,谢寒玉长身玉立,月白色的衣襟微微敞开,只鲜红的腰带佩着剔透玲珑的铃铛,他动了下手指,霜寒又飞回手中,指着黑衣人。
“寒玉师兄——”
谢寒玉没动,只是看了他一眼,抛给他一个小瓶子,道,“找个地方躲着。”
“你也是。”
江潮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谢寒玉是在和自己说话,刚想要反驳,又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乖乖的躲在一边儿,和却山行肩靠肩,两个人凑到一起,蹲在那棵繁茂的树下。
却山行打开瓶子,里面是怀仙门的灵丹妙药,他自小就吃惯了的,只是还有几粒他没见过,想必是玉溪真人单独给寒玉师兄的。
他没多想,倒出来一颗止血的,一口吞了下去,江潮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后背,却山行那股窒息的感觉终于咽下,只是和面前的这个人才萍水相逢,生疏道,“多谢。”
“你也不让人省心。”
江潮叹了一口气,看着谢寒玉在面前和黑衣人对手,几道剑光闪过,黑树林里的枝叶哗啦啦的落下来,那人也体力不支,难以抵抗,脸上多了好几道划痕。
江潮见完全不需要自己,郁闷了一小会儿,对着却山行道,“不是都说好了,不去禁地的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害的谢师兄找你找了这么久。”
“是我给寒玉师兄添麻烦了。”
却山行心里愧疚的紧,“都怪我,一直连累寒玉师兄,却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