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明帝究竟是名义上的天子,将来还要让他行禅让之制,不能有损。成济当街弑君的骂名,他也不想背负。
虞恒剑眉微敛,不放心地看了眼殿中厮杀的二王,用剑鞘锁住了小皇帝的脖子:「陛下,得罪!」
说着,便要同几名亲卫挟持着帝后离开。
这时大殿东侧忽然传来声声惨叫,回首之间,守在殿门边的几名禁军皆被击飞在御座边,竟是宁瓒同嬴灼带进宫的几名亲兵拼死杀了进来: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顾不得礼数,宁瓒只扫了眼殿中混乱的场景,迅速腾空而起,踩着几名禁军的头飞到了虞恒身后:「别动!」
他将剑挟持在虞恒脖子上,冷语威胁:「让他们放下武器!」
剩下的几名亲兵也如法炮制,控制住了虞小皇后。虞皇后到底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吓得大哭,疾呼着「长兄救我!」。
虞琛只得将手一扬,殿中兵戈顿歇,嬴澈得以同嬴灼迅速奔至虞恒身边,与宁瓒等人会合。
胞弟胞妹虽在对方手里,但殿内仍被禁军控制着,虞琛也并未着急,反倒笑道:「晋王,你这是想干什么,莫非是要弑君么?」
「陛下可是还叫令弟挟持着呢,这是我要弑君么?」嬴澈反问。
他并不与虞琛过多废话,径直对宁瓒道:「让他带路出去!」
宁瓒会意,以剑挟持着虞恒慢慢往殿后退。殿中叛军投鼠忌器,怕伤着了虞皇后同虞恒,只得慢慢让开一条路来,放了他们出了内殿,但仍把守着四处宫门,不放几人出去。
嬴澈几人遂退至御座之后的后殿,关好门窗,暂得片刻安宁。趁着叛军暂未跟上来,虞恒道:「我知道这宫殿下有处地窖,可以藏身。其下更有密道通往陶光园,那里也有假山可容身。若殿下肯信我,还请与我来吧。」
九州殿下有地窖与密道嬴澈是知道的,也是因此才会撤入此殿来。但令他惊讶的则是虞恒的态度,看起来,似乎与其兄并非一心。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最终决定相信虞恒,点点头示意对方带路。
一行人遂往地窖口转移,等到了地窖所在的屋子后,封好门窗,将一众叛军都隔绝在外。那地窖却用厚重铁门封锁着,内外皆有门栓。嬴澈同几名亲卫打开铁门后,先由宁瓒带了虞恒及皇帝下去,随后将虞小皇后往外一抛,迅速跳入地窖,从内栓上门栓。
屋外的叛军霎时破开门窗冲了进来,第一个进入的便是虞琛。虞小皇后哭着扑进他怀里:「长兄……长兄……」一连串的泣不成声。
虞琛没工夫安抚她,如鹰锐利的目光在室内环顾一圈:「他们逃进地窖里去了?」
虞小皇后点点头,秀美的脸颊上泪珠未干。不敢说的却是二哥的主动配合。
虞琛遂命众人打开地窖门。然地窖的铁门既从里面拴着,叛军们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唯见入口狭窄,只容一人通过,其下密道更是曲折幽暗,深不见底,虞琛略略沉思后道:「去取木柴与火种来。」
「长兄?」虞小皇后惊惶地抬起脸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旁的小兵领命去取了木柴同火种来,虞琛又命人将木柴点上,往地窖中扔,意欲用明火与浓烟将一行人困死在里面。虞小皇后这才如梦初醒,拉着他的手哭求道:「阿兄!阿兄!」
「二哥和陛下还在里面呢,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啊!」
她有预感父兄若要起事不会放过陛下,但有汉末故事在前,大不了也就是汉献帝下场,命还是能留下的。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长兄竟然连二哥的命也不顾了!
二哥可是他们一母同胞的兄弟啊!母亲早逝,父亲不在,他们兄妹三人就是彼此生命中最亲密之人。他怎能如此罔顾兄弟情谊?!
妹妹的手把他拽得死紧,染着蔻丹的长指甲更在他手背上留下道道血痕。虞琛用力挣脱了她的手,脸色铁青:「你懂什么!」
「今日之事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再不动手,只怕嬴澈的救兵就要打进来了!那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
「自古成大事者不可拘泥于小节,比起我们九族的安危,你二哥一人的命又算什么?至于陛下,人尽可夫,父一而已!等此间事毕,你就是新朝最尊贵的公主,届时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又何必在意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来人,点火!」
第100章「有些事,也该有个了……
滚滚浓烟在地窖中蔓延的时候,嬴澈一行人才走至半途。空气里隐约传来些许刺鼻的焦味,夹杂着阵阵烟烧火燎的气息。宁瓒率先发现异样:「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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